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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之一,乡村各级政府和组织对安置下放居民的重视程度差不多等同于接受插队知识青年。雷庄给张凤莲母子划拨了庄基地,准备修庄子楦窑,仿佛城里来的下放居民真能世世代代在农村扎根。在没有专属他们的住宅之前,张凤莲母子被临时安置在本队社员何希禄家空闲的房屋居住。寡居的张凤莲住到何希禄家,村里逐渐流传关于这位长相富态、皮肤白皙、戴金边眼镜的女人的传言,故事和经常来探望他们母子的一个男人有关,男人姓崔,是铜川市鸭口煤矿的工人。 

    “老崔一来,黑了不回去。”何希禄的老妈在大槐树底下给邻居妇女说张凤莲家事,“就一间房子,咋个住哩?” 

    “咦大大,就是嘛,姓崔的外姓旁人,还是男的,咋个住哩?”有长舌妇对此类话题兴致很高。 

    “俩小子把老崔叫叔,胖婆娘说老崔是娃他爸的朋友。谁知道!”何希禄的老妈挤眉弄眼,搞出很充分的煽情效果。 

    “西安来的白胖婆娘不正经。”何希禄老妈四处宣传,让三队多数社员都相信这样的结论。张凤莲从巷子里走过,会有人在她背后指指戳戳,甚至外队社员见了西安女人也像看怪物一样。吕新明、吕新亮弟兄俩同样遭遇鄙视的眼光。老崔再来到雷庄,就有不少人围观,像在动物园看猴子。鸭口煤矿很远,老崔骑自行车来来去去,当天赶不回去,必然要住一夜,房东家的人好像受到侮辱一样,对张凤莲和老崔反感加仇恨。起先,每当老崔晚上留宿,何希禄的父亲何老七故意在张凤莲窗户外面大声咳嗽、跺脚,第二天看见老崔怒目相向,很夸张、很用劲地朝老崔脚下吐唾沫,表示鄙视和义愤。终于有一次,老崔忍无可忍,质问何老七:“你朝我吐唾沫啥意思?你这大年纪了咋这个样子?”不料何老七恼羞成怒,两手往身后一背,双脚一跳一跳,山羊胡子不住地翘,指着鼻子骂老崔:“日你妈,你还问我哩?要脸不要脸?你伤风败俗!你在我屋里弄这事,把人臊死了。日你妈,再在我屋里跟那婆娘胡混,我叫人把你腿打断!”老崔气得攥紧拳头,全身像痉挛一样,但毕竟在何老七家,他不能发作,脸憋得青紫,还是回屋子去了。 

    自从何老七指鼻子骂老崔,房客和房东撕破了面皮,何家的人看见张凤莲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吐唾沫、辱骂成了家常便饭。老崔气得好长时间没来,吕家弟兄俩也蒙受屈辱,见了村人矮半截,经常垂头丧气。 

    何希禄一家和西安下放居民闹矛盾,村人大半站在房东的立场上。雷庄人尊崇传统的道德礼仪,对伤风败俗、乱搞男女关系深恶痛绝——尽管大家并没有弄清楚张凤莲和老崔到底有没有男女之事,甚至连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也不清楚。对这种事,村人宁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无端地对张凤莲满腔义愤。城市居民来到农村,对艰苦环境和生活习俗不适应,张凤莲母子本来不会干农活儿,又因为莫名其妙坏了“乡性”,村里人不肯帮忙,肯帮忙的老崔迫于舆论压力不敢来得太勤,所以他们家困难重重。回城短时间内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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