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坐在霍普金斯家里。是洛德医生领他到这儿来的,并介绍给了霍普金斯。进屋后波洛向医生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领悟地告辞了。屋里只剩下波洛和女主人。一开始,霍普金斯护士被这位外国模样的客人窘住了,可是很快就恢复了常态,甚至为有机会闲谈而高兴起来。她沉痛地说道:
“是呀,是件骇人听闻的事。玛丽是个多么可爱的姑娘呀,是个美人儿,像位真正的电影明星,同时又多么朴素文雅。虽然她各方面都很优越,她并不自命不凡。”
洛波巧妙地插进一个问题:
“您指的是韦尔曼太太对玛丽的关照吗?您对这个不感到奇怪?”
“谁知道呢……可能恰恰相反,这是很自然的,我想说……”霍普金斯有点失去常态了……“我想说玛丽很可爱,上了年纪的人就喜欢在自己的身边看到这样的年轻人。”
“我估计埃莉诺小姐常来探望她姑妈吧?”波洛插问一句。
霍普金斯的答话中充满了毒汁。
“埃莉诺小姐是无利不登姑妈家的门哪。”
“您不喜欢埃莉诺小姐?”波洛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探询着。
对方怒气大发地说道:
“您算说对了!下毒的人:没良心的杀人犯!”
接着她又夸奖一番玛丽。波洛找了个机会问道:
“在乡下是否有追求她的人?”
“有的,譬如,特德。”她告诉波洛。“他对玛丽追求得可厉害了,玛丽不想和他接触,他很恼火。您看看,他倒埋怨起我来了!好像我没有资格给一个没有生活经验的女孩子出主意似的。我不想让玛丽吃亏。”
波洛提出了一个新问题:
“说实在的,您为什么要参与玛丽的事呢?”
“不知道……”霍普金斯犹豫不决地说,“是因为玛丽身上有浪漫主义的味道还是怎么的……”
“可她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更夫的女儿呀,不是吗?”
“是呀……当然是啦。不过……”她神思恍惚地瞧着波洛,后者向她投以同情和理解的目光。“本来,”霍普金斯喜好搬弄是非的老脾气又发作了,终于脱口而出:“玛丽本来不是杰勒德老头儿的女儿。这可是老头儿亲口告诉我的。她的父亲是个绅士呢。”
波洛说道:
“我懂了。她母亲是谁?”
对方犹豫了。停了一阵儿才说道:
“她的母亲是韦尔曼太太的女仆。她是生过玛丽之后嫁给杰勒德的。”
“多么神秘而浪漫呀。”波洛拿出与谈话气氛很融洽的神情回应着霍普金斯护士说道。
霍普金斯也十分欣赏她与波洛之间的交谈。
“我完全是由于某个偶然的机会才知道了这件事的一些内情。老实说,是奥布赖恩护士向我透露了一点隐情,可这又是另一码事儿了。”
波洛冒然问了一句:
“您可能知道谁是玛丽的生父吧?”
护土不情愿地回答说:
“算是知道,也可算不知道。常言道,父亲的罪过往往落到孩子们身上。我不是那种好传瞎话的人,一句话我也不再多说了。”
波洛明智地感到该退回来转向其他话题了。
“还有个微妙的情况,但是我完全有把握信赖您的为人和生活经验。”
霍普金斯那热情的面孔泛起了满意的微笑。
“我指的是罗迪先生。我听说,他被玛丽迷住了。”
“都神不守舍啦!”
“是玛丽引诱他这样献殷勤的吗?”
霍普金斯不满意地回答道:
“玛丽的举止是稳重的。谁也不能说她引诱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