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扒奇面无表情地问我“你要我拆掉滑索吗?”
“不要!”嘉玲对着我叫,眼中都是泪水。“你从来不让我玩,你不公平,我就是要玩滑索,你又不是我妈,你没有权利不准我玩!”
“嘿、嘿……小矮子。”盖奇的声音很温和。“跟姐姐说话不可以这样。”
“这下可好了,”我凶道。“我倒成了坏人。滚开,盖奇,我不需要你来替我辩护,你——”我的手防卫地举起来,手腕僵直。一阵冷风扑上我的脸,在内眼角处产生针刺般的感觉。我发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我看见他们站在一起,我听见桥祺叫我。
全世界都跟我作对。
我突然转身,因为泪水而视线不清。撤退时间,我快步离开,每一步都挖起一些土,经过轮椅时,我一步未停地撂下一句狠话:“你也给我小心,桥祺。”
等我抵达厨房温暖的庇护时,我的全身已经冷到了骨头里。我朝厨房最黑、最能保护我的角落冲去,那是窄而嵌壁式的食品储藏室。我一直跑到整排放瓷器的玻璃柜后,才停下来,抱住自己缩起来,越来越小。
每个本能都在对我尖叫,嘉玲是我的,没人有权利反对我的判断。我牺牲了那么多,一直在照顾她。你又不是我妈。忘恩负义的叛徒!我好想冲出去跟她说,我原本可以多么轻易地在妈妈死后把她送给别人。妈妈……我多么希望可以收回青少年时期对她说过的那么气话。现在我终于明了身为父母的无力感。你希望他们健康而安全,但是他们回报给你的只有责怪与叛逆,从不感激也从来不肯配合一下。
有人进来厨房,我听见门关起来。我静止不动,祈祷不必再跟任何人讲话,但一道黑影穿过并未亮灯的厨房,只有盖奇连影子都是那样结实的。
“莉珀?”
我无法继续躲在黑暗中,“我不要跟你说话,”我郁闷地说。
他的身影塞满食品储藏室窄小的门口,把我困住。阴影很深,我看不见他的脸。而后他说了我从未料到的一句话。
“对不起。”
任何言语都会让我暴跳如雷,但这三个字却只让眼泪奔流而下。我低下头,抖动地叹一口气。“算了,嘉玲呢?”
“我爸在跟她说话。”盖奇谨慎地走进来。“你说的每件事都是对的。我告诉嘉玲以后每次玩都要戴安全帽,我也把滑索放低了几尺。”他停顿一下。“我应该先问过你,才把它架起来,我以后都会先问。”
我只能说,他有惊吓我的天分。我原本以为他会很尖刻,或拼命替自己辩解。喉咙不再那么紧了,我抬起头,因为眼睛的适应而能看到他的头的轮廓。他身上有户外的味道,那是带着臭氧味道的风、干草,以及刚劈开的木头的甜味。
“是我过度保护,”我说。
“你当然会过度保护她,”盖奇很讲理,“那是你的工作。如果你不那样——”他可能是看见我脸上闪过泪痕,突然停住。“真是的。不要哭,你不要哭。”他转身拉开一些抽屉,找出一叠餐巾纸。“可恶,莉珀,不要哭。对不起,我不该架起好该死的滑索。我会立刻把它拆掉。”向来十分灵巧的他,在把柔软的餐巾纸按在我脸上时,几乎有些不知所措。
“不要拆,”我吸着鼻子。“让它留在那里。”
“好,好,你要怎样都可以,一切都听你的,只要你别哭。”
我拿走餐巾纸擤鼻涕,同时颤抖地叹口气。“对不起,我不该在外面发脾气,我的反应太过火了。”
他想过来、又停住,像笼中的动物不安地动着。“你半辈子都在照顾她、保护她、突然来了个混蛋把她从两公尺高的地面射过去,连安全帽都没戴,你当然会生气。”
“那都是因为……我只有她。如果她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