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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着急地阻止。“妈妈,不要去。飞力是对的,那不代表什么。”我全身的细胞都清楚知道,我母亲最好不要靠近夏路易。

    “我很快就回来。”她不为所动地说,一边寻找她的皮包。

    “拜托,妈妈。”我搜尽枯肠,想打消她的去意。“该吃晚餐了,我饿了,真的很饿。我们去外面吃好吗?我们去试试镇上的自助餐。”

    我认识的每个成人,包括我妈妈,都喜欢自助餐。

    妈妈停下脚步,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柔和下来。“妳讨厌自助餐的食物。”

    “我渐渐适应了,”我坚持地说道。“我开始喜欢用分格的餐盘吃东西。”看到她开始露出笑容,我乘胜追击,“或许我们运气好,今天是银发族优待日,妳就可以享有半价优惠。”

    “鬼灵精。”她大声说,突然笑出来。“今天的大搬家,的确让我感觉像个老人。”她大步走进客厅关掉电视,站在消失的屏幕前面。“起来,飞力。”

    “我会看不到『摔角狂热』,”他抗议着坐起来,蓬乱的头因为躺在靠枕上而扁了一边。“反正你也不会把节目看完。”妈妈说。“起来,不然我会把遥控器藏起来一整个月。”

    飞力发出一声叹息,站了起来。

    棒天,我认识了翰迪的妹妹涵娜,她小我一岁,但几乎比我高一个头。她称不上漂亮,不过康家人特有的修长运动员体态使她很引入注目。他们一家人都很好动,酷爱竞争、更爱胡闹,与我完全相反。身为唯一的女孩,涵娜老早学到绝不可以低头,无论事情看来多么不可能,面对任何挑战时都要冲第一。

    我很欣赏这种大无畏的精神,虽然我做不来。可是涵娜跟我说,在一个无险可冒之地拥有冒险精神,是种诅咒。

    涵娜为她哥哥疯狂,她很爱谈他,而我很爱听。据涵娜说,翰迪去年高中毕业,正和一个名叫戴雅曼的高年级女生交往,不过康翰迪从十二岁起就吸引了一堆女性。

    目前,他白天替附近的牧场建造并修理有刺铁丝网的围栏,替他妈妈付了小货车的头期款。膝盖韧带受伤之前,他是美式足球队的四分卫,四点五秒就能跑完四十码冲刺。你说得出的德州鸟类鸣声,无论是山雀或野火鸡,他几乎都会模仿。而且他很疼爱涵娜跟他们的两个弟弟,睿可和恺文。

    我觉得能当翰迪的妹妹,涵娜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女孩。虽然她家境贫穷,我却很羡慕她。我从不喜欢身为独生女。每当我受邀到朋友家晚餐,我便自觉像身处异地的访客,必须努力理解事情该怎么做、有些话是什么意思。我特别喜欢热闹喧哗的大家庭。妈妈和我生活静谧,尽避妈妈保证过两个人也是一个家庭,但我们的家感觉起来并不完整。

    我一直渴望有更多家人。我认识的其他人都对他们的祖父母、舅公姨丈,或者二堂哥、三表妹和一年只见几次面的远亲如数家珍,只有我从不认识我的亲戚。

    爸爸跟我一样是独生子,他的父母已经过世,其他亲戚散布整个美国。他们的家族世居休斯敦东北方的莉珀郡,那也是我名字的由来(译注:Liberry原意为自由),那时他们还用墨西哥姓Jimenezes。十八世纪,墨西哥开放那地区给前来殖民的欧洲人,后来他们改用不会透露出身的“裘”姓(Jones),整个家族有的凋零,有的卖了土地,迁居他乡。

    因此我的亲戚只剩下妈妈这边的家人。但每次我问起,她的脸色便转为冷淡而安静,或者厉声要我出去玩。有一次我看到她后来哭了,她拱起肩膀坐在床上,仿佛背负着看不见的千斤重担。此后我没再问起她的家人。不过我知道她原来姓楚,但我怀疑楚家人是否知道我的存在。

    不过我最想知道的是,妈妈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严重到让她的家人不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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