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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姚文元还在上海滩上做文学批评家时,就常对大学里的师生和研究机关的科研人员加以奚落,说他们是关在高墙深院中做学问的人,借以反衬出他自己是个社会斗争的战士。其实,1949年以后的中国校园里,从来就没有平静过。

    我们的领导,始则把知识分子看作是依附在资产阶级这张皮上的毛,为要把他们移植到无产阶级这张皮上来,就得不断地进行改造。后来,又发现凡是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都是滋生修正主义的温床,为了反修防修大计,更须彻底地加以整顿。所以,学校往往成为政治运动的中心,而知识分子也就难得能坐下来研究学问了。

    比较起来,在我做大学生的那几年:1953年秋——1957年夏,教学秩序还相对地稳定一些,不像后来那样,动不动就“停课闹革命”,或者长期下乡搞运动。在那四年中,我们没有下过工厂、农村,总共只停过两次课:第一次是1955年夏天由反胡风运动进而进行全面的肃反运动;第二次则是1957年夏天的反右运动。但不停课并不等于不革命,不下乡并不等于不搞运动,那四年,学校仍进行了许多变革。

    苏联模式的移植

    我们入学之初,正是执行“一边倒”政策的时候,各行各业都要向苏联老大哥学习,大学教育自然不能例外。院系调整只是在大学组成结构上从欧美模式转为苏联模式,这远不是教育改革的全部。当时学习苏联是非常全面的,全面到巨细不遗。比如,在每天的课时安排上,我们一向是分段制,即上午四节课,下午三节课,然后是课外活动,但有一段时期,却要按照苏联模式,实行六时一贯制,即上午连上六节课,下午不排课。我不知道苏联学生早上吃的是什么东西,精力如此充沛,能够长久不衰,一直支持到午后。我们则上到五六节课时,总是精力不济,听不进课去,虽然在第三节下课时,每人可领取一只面包或馒头,使我们这些穷学生很高兴,但吃过之后,仍支持不到最后。好在此项改革措施没有维持多久,也就取消了,不知是因为教学效果实在太差,还是因为长期供应馒头面包支出太大,——那时,大学生的伙食费是由国家包下来的。

    但课程改革仍在进行。听说在我们入学之前,课程体系已作过很大的变动,不过我们并不了解变革以前的课程组合,所以也无从知道作过哪些变动。反正那时刚考入复旦,一切课程都很新鲜。只是有一门课改了之后,却很不适应,而且害处很大,那就是在各系的公共外语课中,一律取消英语课,而改学俄语。我们那时大都在中学学过6年英语,有些人从小学三年级读起,那就学了10年,水平虽然不能算高,但也都打下了相当的基础。倘能在这个基础上再继续学习4年或更多一些时间,至少在一般的阅读和应用上应该是可以对付的。现在一律从头改学俄语,就得从字母学起,虽然大家都学得很认真,有些同学还对着镜子不断练习俄语字母中那个特有的卷舌音——р,但大学生的记忆力已不如中小学生,而专业功课却很紧张,也没有多少时间可用在外语学习上,因而除外文系俄语专业之外,俄语学得好的同学就很少了。再加上毕业之后,不断地下乡下厂,更无法坚持外语学习。所以我们这一辈人,大都把英语抛荒了,而俄语又没有学好。至少在中文系,就表现得比较突出。外语水平差,当然要大大地影响学术视野,而英语的应用范围,实在要比俄语广泛得多,当初这一改,不能不说是因政治倾向而带来的教学改革的一大误区。

    那时,不但强调要以马克思主义来改造思想,而且还要求以马克思主义来指导业务学习。不过,对于中文系说来,马克思恩格斯直接论述文艺问题的文字并不很多,而论述语言问题的文字就更少,所以我们学的其实是苏联式的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和语言学理论。我们班是吴文祺先生教的“语言学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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