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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理论部分完全讲的是斯大林的《马克思主义与语言学问题》,而“文艺学引论”的主要参考教材,则是季摩菲耶夫的《文学原理》,这门课还没有上完,任课教师蒋孔阳先生就被抽调到北京大学去参加苏联专家毕达柯夫的文艺理论培训班了。高教部办这个培训班的目的,是要把全国高校文艺理论课程都统一于苏联的理论规范。那时,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一本薄薄的白封面的《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论文艺》,同时又出版了同样格式的《苏联文学艺术问题》,里面收的是联共中央关于文艺问题的决议、日丹诺夫关于文艺问题的讲话,还有苏联作家协会章程。这两本书参照学习的结果,就把苏联的文艺政策看作是对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正确诠释。而新文艺出版社又以类似活页文选的形式发行“苏联文艺理论小译丛”,一篇一两万字的文章,就印成一本小册子,以其价钱便宜,在学生中非常风行。其结果,是使得我们的理论观点完全跟着苏联走。

    只有古代文学史课程,似乎跟得不太紧。虽然有些教师也使用“人民性”和“现实主义”等标签来贴一下,但以应付的成分居多,所讲的内容,还是各人原来那一套。比如,蒋天枢先生讲先秦两汉文学,重在训诂;赵景深先生讲明清戏曲小说,则偏于材料。但这也正是被认为是落后的地方,在当时算是一大缺点,需要在学习中加以提高的。到得反右运动以后,茅盾在《文艺报》上连续发表《夜读偶记》,在批判右派文艺观点的同时,又将苏联流行的“现实主义与反现实主义斗争”的模式引到中国古代文学史的研究中来,并由大跃进中产生的几本文学史加以阐发。郭绍虞先生也曾试图用这一观点来重写中国文学批评史,但没有完成。刘大杰先生却并不赞成此说,他认为文学现象比较复杂,不能像切西瓜似的将文学史切成现实主义和反现实主义两半。应该说,我们的教师还是保持着一份清醒的。

    在课外阅读上,苏联文学仍是主流。不过已由中学时代争相传观的那些直接宣传苏联爱国主义和共产主义思想的作品,如《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卓娅和舒拉的故事》、《我的儿子奥列格》、《普通一兵——马特洛索夫》等,进而阅读俄罗斯—苏联文学史上的名著了。贾植芳先生给高年级开的“俄罗斯苏联文学”课备受学生欢迎,除了教师讲得好之外,也与当时苏联热的形势有关。我们低年级还没有开这门课,但同学们也自己开始阅读这些名著了。我们班级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份俄苏文学名著的书单,按作家的年代为序,从普希金的《文集》和《欧根?奥涅金》,到契诃夫的《樱桃园》、《三姐妹》和短篇小说集,从高尔基的《母亲》、《克里萨木金的一生》,到肖洛霍夫的《被开垦的处女地》和《静静的顿河》,书单开得相当完备,我们就照单阅读。这种阅读热情,一方面自然是由求知欲所驱使,另一方面也有点为形势所迫。清代文人有言:“开谈不说《红楼梦》,纵读诗书也枉然。”我们那时候中文系的学生,如果不熟悉俄苏文学,在许多场合也就插不上嘴,有点自惭形秽了。我们不但常常谈论奥涅金和泰吉娅娜的爱情、安娜?卡列尼娜的命运,而且还学着《死魂灵》中乞乞柯夫与玛尼罗夫的虚伪动作,在进宿舍的房门时,常常要彼此谦让一番,先说几遍“您先请”,“您先请”,然后两人稍稍地挤了一下,同时挤了进去。大家对《静静的顿河》的内容更加熟悉,不但记得葛利高里与阿克西尼娅故事的详情细节,而且还背得出该书的《卷首诗》。在我们宿舍里,只要有谁朗诵了一句:“噢咦,你,静静的顿河!噢咦,静静的顿河,你为什么这么混浊?”大家都会齐声地从头背诵起来:

    我们的光荣的土地不用犁来耕,

    我们的土地用马蹄来耕,

    光荣的土地,用哥萨克的头颅播种,

    我们的静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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