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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四点。伊齐多尔没有返校。他要和亚森·罗平来个殊死决斗。斗争不完,决不返校。这个誓言,他是恹恹无力,被朋友们用车于送走的时候悄声发的。这真是失去理智的誓言!这真是荒谬的不合逻辑的战斗!这个孤立无援赤手空拳的小娃娃,能给这超群绝伦的强敌以什么打击?攻击他哪里?

    他无懈可击。伤他哪里?他刀枪不入。触及他哪里?他无法接近。凌晨四点……伊齐多尔又回到让松中学的同学家住下。他站在卧室壁炉前,双肘撑在大理石台面上,双拳顶着下颌,在照镜子。

    他不哭了,不愿再哭了。不再在床上辗转反侧,扭来扭去,也不像他两小时来的那样,悲观绝望,他想思考,琢磨,把事情弄明白。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镜中自己的眼睛,仿佛希望通过注视这个沉思的形象来加强自己的思考能力,从这个人内心找到在自己身上找不到的答案。他就这样一直想到六点钟。慢慢地,他从一大堆错综复杂、扑朔迷离的细枝末节中,抽出了像方程式一样干净简练的问题。

    是的,他错了。是的,他对文件的诠释是错误的。“尖顶”那个词不是指克勒兹省边缘那座城堡,“小姐”那个词也不是指莱蒙德·德·圣韦朗或她的表妹,因为那文件是几百年前拟写的。这样一来,一切得从头做起。怎么办?

    只有一件资料靠得注:那本在路易十四治下出版,据说由铁面人亲手印制了一百册的书,只有两册未被烧毁。一册被统领拿了,后来遗失了;另一册由路易十四收藏,传给路易十五,最后被路易十六烧毁,只留下主要一页的一份抄件。它包含着问题的答案,至少是密码的答案。它被送到玛丽·昂图瓦纳特手里,然后塞进她的祈祷书里。

    那张纸下落如何?是否就是曾被博特莱拿到,后来又被亚森·罗平指使布莱杜书记员夺走的那张纸?或者它现在仍夹在玛丽·昂图瓦纳特的祈祷书里?

    问题又回到这里:昂图瓦纳特王后的祈祷书现在何处?博特莱休息片刻,便去问他朋友的父亲。那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收藏家,常常被一家博物馆以非正式的名义请去,鉴定馆藏,编辑馆藏目录。

    “玛丽·昂图瓦纳特的祈祷书?”他叫起来,“王后把它留给贴身女仆,嘱她秘密转给费尔桑伯爵。伯爵一家恭恭敬敬地将它保存下来,五年前送到一个博物馆展出。”

    “哪家博物馆?”

    “就是卡尔纳瓦莱博物馆。”

    “它会开放吗?”

    “二十分钟后就开门。”

    伊齐多尔与他的朋友跳下马车时,德·赛维涅夫人旧居正好开门。

    “瞧,博特莱先生!”

    有十个人向他打招呼。他认出跟踪报道“空心尖顶”的那帮记者,不由得大吃一惊。其中一人大声说:“真怪,嗯!我们都想到一块儿了!当心,亚森·罗平也许就在我们中间。”

    他们一起进门。馆长得到通报,立刻出来接待,领他们来到橱窗前,拿出那本极素朴、毫无装饰、没有一点王家气派的书。大家看到书的外观,想到王后曾在那么悲惨的日子里摸过它,哭红的眼睛看过它,不免有些激动……

    都不敢拿过来翻动,好像这会亵渎圣物似的……

    “喂,博特莱先生,这是落在您身上的任务……”他惶恐地接过书。文章的作者描述得一点不错:外面是一层羊皮纸,已经弄脏,发黑,有几处磨损,下面才是真正的硬皮精装书壳。

    博特莱哆嗦地摸着书壳,看有没有隐藏的夹层。究竟是真是假?难道真能找到路易十六亲笔抄写、由王后留给她忠诚的朋友的那页密码?

    环衬扉页上没有夹层。

    “没有。”他低声说。

    “没有。”众人激动地跟着说。

    但是,在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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