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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脑清楚过来的他,很快就明白了她要重新塑造一个他。

    在那没有半点响动的沟底,满身泥土、蓬头垢面的他与她,长时间地相互凝视。那是一种无的凝视。她那种眼神又重重地撞击了他。

    她说:“从今以后,你从哪儿跳下去,我就跟着从哪儿跳下去。我救你一时,不可能救你一世。所以,你死,我也只有跟你一起去死。”

    他说:“你这样一说,我就不能自寻短见了。但张师长他们会让我死,他们不会放过一个革命的叛徒。”

    她说:“我回去就对张师长说,罗长虎死,我必死。若咬定罗长虎是叛徒,那我就会永远当他张师长的叛徒,同他连普通战友也没得做。”

    他说:“那你就真的救了我一世。你的这一跳,叫爱心跳。”

    她苦笑一下,说:“命名我这一跳叫爱心跳的想法很古怪。我的这一跳与爱无关。因为我是为了战争的胜利才挽救你的。你是我们情报系统不可多得的一把好手。你不能死,你死了我军胜算的把握就会打折扣了。”

    他说:“我没那么大的作用和价值,我的心思和精神也没全用在这儿。东北黑虎镇才是我的爱恋之地,伤心之所。那里有我的爱,有我的恨,有我那些长眠在西山岗的战友。在这里,我难以证明我不是叛徒,在黑虎镇更说不清楚我是不是叛徒。只有寻找到真正的叛徒,我才能脱得了干系。可要找到那个真正的叛徒,很难,很难。所以,我才想到了死。不过,现在我不能死了。因为已经有另外一个人的生命和我绑在一起了。”

    她说:“我知道你不是叛徒,那该死的理由不能成立。你活着跑出来与谁是叛徒没有必然联系。我是这样认为的。”

    他说:“我们黑虎镇一带的地下党组织之所以长时期牢不可破,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28个弟兄血肉相联,情同手足。这是我亲手培养组织起来的无比坚强的地下组织。我们一直在为东北抗联做事,我们的秘密无外人知晓,就连抗联有的领导也不知道我们这个组织人员的详细情况,抗联只管获取由我们提供的准确情报。只有我们其中的部分人,才知道谁是这个组织的成员。所以,其它人都死了,而我却活着。我有口难辩。我们当中出了叛徒,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我知道自己不是叛徒,可谁是叛徒呢?”

    她说:“现在有人指证你是叛徒,而你自己又没有证据证明你不是叛徒,那你的命运就可想而知了。这个时候不在于别人说什么,关键在于你自己要相信自己,要为真理和事实而勇敢地活下去。”

    他说:“我周围的不少人都说我是叛徒,你叶真真却说我不是叛徒。我知道,这种信任来源于我们心与心的交融。我俩的沟通是从心开始的,而他们没凭良心来评判我。”

    他与她四仰八叉地躺在沟底,进行了一次生死之后的深度交谈。其实,他与她在以前的报务工作中,就有了良好的合作和密切的心智交融与沟通。在这方面,他与她有着天然的悟性。他与她都因情报工作中的成绩突出,为革命战争的胜利做出了重要贡献。

    他认为,他与她是纯真的战友关系,那些日子的朝夕相处,未曾有感情火花闪耀。

    他,有漂亮的俄罗斯媳妇和混血的小女。

    她,在延安有多个痴情追求者,其中不乏高级领导干部。

    张师长,这个多次在死人堆里滚出来的英雄,把她视为屡攻不下的高地、数擒不获的顽敌,扬言:叶真真是他的恋人,谁再招惹她,他就会与谁刀枪相见。

    其实,叶真真只是在他死打硬缠之下,不得已赴了他三次约会。在黄昏的斜阳中,在潺潺流水的延河边,陪他散了三次步。仅此而已。

    张师长对“招惹”叶真真的罗长虎并未刀枪相见。他却使出了软刀子:他说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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