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便是重新的躺下了身子。看着这黛色的帐子,月光洒下,如暗影,他却是有着别样的安心。
之前阿冷为他算过一卦:“心思缜乱,不过十年之寿。”
那清冷的眉眼似还在他眼前,只不过流光偷改,除却了这零星的记忆,却是什么都不曾剩下。
君依的国师,最终亦是易了主。
整个江山,人走茶凉,哪里有着之前的半分昌盛。朝堂之中的清洗,面上的,暗中的,他都是清楚的厉害,他极为清醒,或许就是这份清醒,才叫君泠言这几年之间,并未动了他。
不过十年之寿。
呵,十年。
他嘴角几分嘲弄。知晓了自己的死期,却也不过如此罢了。十年,倒也长着的。
到底,情深,不寿。
闭眼,一片的乌黑,像是搅扰的墨汁,泛着低沉的香。
炮火的硝石味道,弥漫了漫天,塞上燕脂凝夜紫,民不聊生,横尸遍野,流血漂橹。
从来他要的,不过现世安稳。而这一切,却又是何等的难。
人生,便是有着责任的。
父亲看着这个国家进入昌盛,他便不可叫着国家,乱在他的手里。
父亲握着自己的手,似是有着余温。
他说:“平定天下,护的一方百姓,便是将门之风,为人之责。”
位极人臣,心里却依旧是百姓安康。仿佛这腐烂成风,泛着胭脂气的京都并未搅扰了他的初心半分。
父亲的愿,亦是他的愿景。
“是。”门外的灵封听着吩咐,便是转身游走进了这黑夜之中,浓黑的夜,除去星火,便是一片乌黑,像是墨汁,却没有墨香。
她回眸又是望了一眼公子的房阁。
星火的暗灯,是公子一向的习惯。
只此一生,她不过就是想要做了公子深夜之中的那一盏夜灯,不求相守,不过奢望一缕星光罢了。
她,一生足矣。
“公子,有客来访。”司马华听得房阁之外侍从恭敬的唤声,便是起了身子,在这深夜来访之人,除却那等不及了的赤云慕,他大抵是想不出了别人。
“更深露重,倒是不知赤云公子有着何等重要之事,要来见了我。”司马华一身月白锦衣,玉冠半束,向赤云慕斟漫着茶水,温吞的说着话。
星河璀璨,月华更胜。
月光透过轻纱透入了案几处,迷梦着,瞧不清楚眉眼。
“你对着前国师知之甚深,今日小王便是来讨问一句,那收魂之术,收到最后,可否是这原本的人?”赤云慕说着,眉梢微皱,眼底的青黑彰显着他近日的无法入睡。
“你为何突然有此一问?”司马华挑眉便是清冷的问着,手下转着茶杯,触手温润,冰冷。
他并不认为,赤云慕会忽然之间灵光乍现,发觉这件事的原本模样,这之间,定是有着幕后之人。只是这目的,尚未可知罢了。
或者,这一切均是在赤云慕的心底,不过是而今浮来而上罢了。
“前日小王去庙宇处,主持曾为小王算上一卦,曾言,公子所执念之事,恐是虚无,若是佳人可再得,焉知是否为君念。小王便是忽的念起,这所谓的引魂之术到底为何,是否是最终,成不的所念之人。”赤云慕说着,目眦尽裂。
重生复活引魂之术,他向来是不甚信着的。
大抵这番住持的话语,不过是一个引子罢了。
将他之前满腹的怀疑,彻底的全部滚引着了出来。
可青衫公子言之凿凿,兄长亦是深信不疑。连着国师大人亦是如此,他便是将这瞧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可他心中便是一直有着一分疑惑。
世上的事,哪里会是这般的简单的。
没有任何的所谓代价,就是可以换来一人的再生。
守恒,便是如此。
可没有什么东西,是唾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