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息咳得辛苦,仍道出坚决的一句:“臣恳请公主勿惊动太医院。”
永宁怔住,看着他咳了许久,终于在一群急得围着他团团转的宫女太监的包围下慢慢缓过这口气来。但那面色,苍白发青,看着刺目。
“我派人送你回去。”永宁有点被吓到,说话声音都放低了,轻轻的。
“臣失仪了。”苏息温言道。
“还管这些呢,”永宁公主蹙眉看着他,“我让人送你回去,你好好歇歇。”
“臣的住所现在恐不得安生,不若公主殿下先回,臣请借这南书房躲躲清静。”苏息削薄苍白的唇边浮起一丝淡淡笑容,笑意几分冷诮。
永宁公主本想说,那我也不走,但想想自己在,他怎能好好休息,只好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永宁公主就去了坤宁宫找皇后。
“这么早就来了。”钟灵毓正见了几个来请安的妃子、答应之类,没想公主也到了。
“毓姐姐,皇帝哥哥还没有下朝么?”永宁问。
“今天怎么这么急,哪儿能这么快。”钟灵毓还有一句话没说,“就算他下朝处理完政事也不一定会立刻就来这坤宁宫啊。“
平心而论徽宁帝的后宫并不充盈,人数寥寥,但三宫六院的排场还是得在的,近来长乐宫的那位就似乎颇得圣宠。
幸而公主没有失望,徽宁帝下朝后把午膳摆在了坤宁宫。
意外地见到永宁也在,徽宁帝道:“正巧要跟你说,苏卿这几天事繁,暂不能教你
念书写字了。“
“他今天上朝了?”永宁问。
“自然,”徽宁帝道,“他与朕有硬仗要打。”
永宁本来在想昨天他难受成那样,今天会不会称病不朝,但听了这句话,她忽然明白过来,在这场仗没打完之前,恐怕他没有病倒的机会。
“也真难为苏大人了。”钟灵毓喟叹一句。
“是,谈何容易,这事若成……”徽宁帝打住了话头,只道,“罢了,不说这些,不然阿南怕是吃着饭都会睡着。”
永宁公主被取笑惯了,也不以为意,不说么,不说难道她就不知道么。
接下来半个月,永宁公主都没有再见到苏息。
公主有心想知道,林林总总的消息与传言就纷至沓来。她本来也不笨,过去只是不上心,现在自己放了心思进去细想,越想心里倒越不是滋味。
可以想见这事皇兄筹谋已久,但若是没有苏息这样的人肯去担这天大压力,不怕各种繁难,且有这能力去隐忍低调地雷厉风行,那也是不可能办到的。
而这时候,徽宁帝已经派出了禁卫军专门保护苏息,可见他的处境已不是难,而是险。
尚书令典云上书恳请辞官还乡,徽宁帝按例推拒几番,终于恩准。不得轻慢老臣,送别宴极之隆重,不吝显示圣眷优隆。固然席间少不了努力说吉祥话逗乐子的人,但此情此景,气氛还是过于沉闷了。
尤其是徽宁帝来象征性地与典云饮了杯酒离开后,气氛更是摧枯拉朽地跌落下去,人人都是强颜欢笑的样子。
吏部尚书江然心下憋屈,差点捏碎了手里的杯子。
典云辞官,谁能补上尚书令这个缺还一点苗头都看不出来,看徽宁帝的打算,很可能是虚悬其位,加上六部尚书再无参政议政的权力,整个尚书省可说是被排挤出了权力的核心。
中书省和门下省如今真炙手可热了,但想想那些油盐不进的人就头痛!
看着江然手捏着杯子青筋都迸了出来,顾淮暗中拍拍他,轻咳一声。
江然这才放松了手,对顾淮尴尬地笑笑。
顾淮坐他旁边,悄声道:“别当着典大人的面不痛快,他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