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4年7月8日的清晨,我像往常一样早早地起床,捧着一杯日本清茶,坐在庭院里呼吸新鲜空气,听一听流水击打竹片发出的清脆声。很多时候,我都不太乐意待在房间里,因为日本人总是很喜欢在居室里点上熏香。那种镂刻着精致图纹的银质器皿里,轻烟缭缭,香气靡靡,氤氲了一室,鼻息都被淹没其中。这样的迷醉让我分外压抑,像被催眠一样进入一个奇幻的梦境里。
于是,我便明白了我为什么会那么迷恋少年的味道,干干净净,自然而然,我闻着他身上特有的青草香,就像走在一个太阳很好的晴天里。我是多么想念他,可自那天分别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他。
他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天从茶屋出来后,便有一个清瘦的黑衣男人匆匆走到他身边耳语了几句,他点了点头,跟我说声抱歉,就送我回住所了。
靠近住所有个幽静的拐角,我们在那里依依惜别。
他低着头,耳根通红,像在努力地回想什么。那个男人站在不远处,冷冷地抱着双臂等候,身影和树影模糊成一片。少年飞快地瞄了他一眼,又轻轻地扯了扯我的衣袖,把一个小袋子塞到了我手里。他羞赧地说:“很好吃的豆平糖。”
我当着他的面,打开了那个袋子,捡了一颗吃下去,又甜又脆。“真的很好吃呢,谢谢。”
他很开心地笑了起来,说:“下次再带给你。”然后冲那男人挥挥手。
我听见少年叫他“阿丞”。两人消失的速度都很快,我的眼睛只眨了两下,他们已经不见了。剩下我掂着糖果袋子发怔了半天。
只能解释为,这是神秘古老的东方力量吧。
此外还有更神奇的事情发生。
之后的几天里,虽然少年一直没有再出现,但是我每隔一天都能在房间门口捡到一袋豆平糖。起初我以为是谁遗忘在我门口的,但是这种巧合说出来任谁都不会相信。何况我们借住在这里少有人知道,也没什么人可以随意接近我们的住处。
难道是他吗?我苦思了很久,直到前天傍晚,我从浴池里出来,走回房间的时候,看到门口蹲了个小小的熟悉的身影。
那么弱小,那么骄傲,扬着头,慢吞吞地向我打招呼——
“喵。”
一开口,一个小袋子就掉到了地上。
还有比这更神奇的事吗?
我俯身摸了摸它的耳朵,向它问好。它很受用地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了一下我的手心。
这回我看到了,比前两次都不同,送来的东西里除了那袋不用打开就知道装了什么的礼物外,还附有一片薄薄c形状很规则的树叶,上面用日语写着一串我看不懂意思的句子。
我小心翼翼地把树叶捏起来,另一只手顶开垂落在地的竹帘,那只黑猫也很聪明地叼起袋子,跟着我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我亲了亲树叶,夹到日记本里藏好。有一股热流在我心底激荡,绵绵不绝地涌向全身各个地方,每一个细胞都张开了,我甚至觉得头皮有点酥麻。可是我很想唱歌,很想欢快地跳一支华尔兹,反正在房间里没有人管我会不会失了淑女的仪态,于是我抱起那只可爱极了的黑猫在房间里兴奋地转圈圈。
它“喵呜喵呜”地叫了几声,拼命地挣扎,试图逃离我的怀抱,直到我拿出一些吃的东西犒劳它,它才渐渐安静下来,坐在榻榻米上享用,还不时摇头晃脑。
我问它:“你的主人呢?他什么时候会来找我?或者我在哪里可以找得到他?”
回答我的只是几声细细的猫叫。
“你是说他很快就会忙完吗?真是只好猫!”我赞许地挠挠它的耳朵,像少年那样爱抚它。
我目送着它跳上院墙,紧张又害怕地期待着那人会出现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