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一个法国人开的酒馆里喝酒。美味的啤酒清凉了整个上午。
维维安眉飞色舞地跟我讲西方男人和东方男人的不同,时不时放声大笑,讲到兴起处,会摸着我的头发,问我:“我的小女孩,为什么要惧怕爱情呢?它很美妙,让你每个毛孔都舒开来,尤其是性。”
我举着酒杯对她笑,大口灌下去,说:“现在,我的每个毛孔也都舒张开了。”
她的世界里不知道何为禁忌,也就从无所惧。我一直想知道她的过去,那对我而言是一块神秘的领地。
喝到后面,有点微醺,我趴在桌子上小憩,却沉沉地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人把我抱了起来,然后,我听见了两个人的对话声,似乎还有车子的颠簸声。
男人说:“你还想跑到哪里去?我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女人说:“怎么会想来找我?”
男人说:“我以为你明白。”
女人说:“我一点也不介意。如果她知道了,你又该怎么办呢?”
男人说:“你真是冷酷,维维安。”
我稍微喝多了,头有点疼,后面的话没听清楚。等我努力定神仔细聆听的时候,却只听到了一阵亲吻的声音。
好一会儿,终于停下来了,女人问:“不怕她突然醒来吗?”
男人说的话我想不起来了。他的声音我在哪听过,那么熟悉,让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大概因为我真的醉了吧。十之是在做梦,我脸一热,又昏昏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苏珊?”支起身体,就看到了苏珊坐在窗前打盹。她耷拉着脑袋,靠着横椅,手里的《圣经》掉在了地上都没发觉。
我轻手慢脚地起身,移到她身边,蹲下去捡《圣经》,摊开的那一页正好是一副耶稣钉在十字架上的插画。我直直地愣住了,有一个人曾好奇地问我:“原来你看这个啊。为什么他不穿衣服?这是在做什么?”他见我生气了,还天真又笨拙地安慰我:“近藤先生偶尔也看看风俗画呢。”我在维维安那见过这种以刻画男女之事为主题的“浮世绘”。
真是个让人想讨厌又讨厌不起来的家伙。他现在正在做什么?
窗外树影斑驳,清风送香,金色的阳光欢快地跳跃于指缝间。微凉的夏日午后,我在想念某个人。就算伦敦大桥垮下来了,我的思恋依旧隽永。
两天后,我带着沉沉的心绪和父亲以及他的几位同僚一起踏上了前往京都的路程。
那是一段又长又短的c像黑白的钢琴键上下翩跹的旅程,我难以想象我再见到他会是怎样的表情,会说些什么,该给个拥抱还是装作不认识。一路上,我都望着郁郁葱葱的山林发呆,前方尚是未知,我期待着能够远远地见他一面。哪怕不能再见,呼吸着同一座城市的空气,也足够让我兴奋的了。可是我从没有想过重逢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抵达京都的时候,是一个燥热的夜晚,空气里隐隐流动着不安的气流。我不知道京都的夏天也可以这样闷热,不一会儿就开始汗流浃背。但是这种情况只发生在我身上,其他人都是安然自若的样子,唯有我不断地胸闷轻喘,口干舌燥。
前来接洽的幕府公用方在自己的私邸接待了我们。一直到了大门口,我们才趁着夜色进了那座临近堀川河的大宅子。那里很安静,我可以很清晰地听见一种名为“龙笛”的乐器在晚风中呜咽的声音,还有河水流动的哗啦声。
那座宅子的主人是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他听随行的小林先生说我会日语,感觉很稀奇。尤其看我专注地听着龙笛,过了好一会儿,他说了一句大概只有日本武士会说的话:“如果细细地听,也许还能听到花瓣落地的声音。只有那么一瞬间,但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