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丰看着慕容逸和李秋兰的样子,默默关上了门,退出了大殿。
他吩咐伺候的宫女太监都走远了些,才一个人守在大殿的门口。
他是伺候过先帝的人,尔后又随了慕容逸,慕容逸为皇子时并不出色,却不想,继位后,兢兢业业,料理朝政,周旋于各家势力,性格坚忍,能为他人所不能。看惯权谋的他,为此很是动容,他知道这位皇帝心里的苦。
二十四年前,皇后乌云珠的死,让慕容逸死了心。他彻底蜕变成了一个合格的帝王,冷血无情的帝王。
李家是否有夺嫡的私心,他海丰不知,但他知道慕容逸的选择是对的。对一个帝王来讲,一国的荣衰,江山的稳固,才是首先要考虑的。
只是可惜了五皇子,那样善良乖巧的一个孩子,才十七岁,愿你来世不入帝王家。
内殿,慕容逸扶起李秋兰,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每一下都轻柔,每一下却又沉重。
李秋兰渐渐停止了哭泣,抬起脸,对着慕容逸,此刻,他不再是皇帝,他只是她的夫,她只是一个悲伤的妻子。
“逸哥哥,澈儿不行了,我们去送他最后一程吧。”说到这,李秋兰用尽全身力气,脱了慕容逸的怀抱,站直身子,往殿外走去,她怎么能只留她的儿在皇府孤孤单单一人。
她开了殿门,看到海丰候在一旁,她想起那一年,乌云珠死时,也是这般。
慕容逸来到她的宫殿,一夜无言,只是抱着她,只是说:“秋兰,朕只有你了和澈儿了。”
此刻,她终于真正体会到了那心情。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那是她的血,她的肉,她一半的命啊。
她记得,他刚学会说话,那一声声糯糯地:“母妃。”
她记得,他在自己病时,守在榻边,那一句句:“母妃,你快点好吧。”
她记得,他有一次在窗前临字,突然转头说:“母妃,以后您就叫儿臣阿澈吧。”
“为什么要叫阿澈呢?”她也曾这样,笑着问他。
“君子如清泉,儿臣要做君子。”小小的他,是那样严肃。
有一天,五皇子慕容崇林终于长成,鲜衣怒马,迷住了阳城无数的名门闺秀。
她还在愁,该给她的澈儿选一个什么样子的王妃,他却要离开她了,这样毫无征兆。
当她知道,是皇后派人下了毒,她是多么恨,那么柔软的她第一次想要亲手撕碎一个人。
皇太子慕容崇越来谈判,要求李家从此站在他的阵营,若成,他便请天下第一神医林未远来诊治澈儿,她动摇了,眼下若能先救得澈儿的性命,其他都可缓缓。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待她?
天下第一神医,都说她的澈儿无治!!为什么为什么,她想不明白。
她觉得心好痛,眼昏昏。
“娘娘——”海丰扶住了倒下的李秋兰。
“海丰,怎么了?!”慕容逸快步走出殿门,抱起险些倒地的李秋兰。
“快传太医。”海丰快步离了殿去请太医,同时召回了殿中的宫女太监。
惠妃病倒了,昏迷不醒,太医说,这是心疾,只能开些滋补的药。
皇上在月影殿衣不解带的照料了一夜,等她醒来,才回了养心居。
只休息了半天,慕容逸便又起来开始会见群臣,批改奏折,处理政务。
“圣上,五皇子那里?”海丰见慕容逸从月影殿回来后,批奏折,翻一本,摔一本。海丰知他心有郁结,却无处发泄。
“摆驾皇子府。”慕容逸放下朱笔,站起身就出门。
海丰赶紧拿了袍子,紧随其后,给他披上:“圣上,夜深露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