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颜抬眼看了看四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与常亦楠本在外围,现在却已到了最里边。
被挤进去的。
那厢玩杂耍的人还在继续吐火,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却已端了个盆子,挨个索要看戏钱。他一路走过来,围观的人挨个儿掏钱扔进去,渐渐也积了好些。夙颜正看得起劲,那男子手一伸,盆便递到了夙颜面前。
夙颜傻眼了,她没钱啊。
她在神界魔界要什么有什么,身上从来不会带钱,嫌累赘。今日来人间也是个意外,根本没准备钱财。现在好奇凑了个热闹,却没钱给了。
她看常亦楠,常亦楠对她安抚一笑,刚伸手准备掏钱,那男子却已破口大骂:“怎么,没钱啊!没钱看什么戏?!看你们长得人模狗样的,原来也是个看戏不给钱的东西!告诉你,今天不给钱,老子跟你没玩!”
男子话落,三个粗壮大汗立刻站了出来,齐刷刷撩起衣袖,大有大干一场的架势。
夙颜还眩晕在男子满口黄牙唾沫横飞的恶劣环境中,常亦楠便一脚踢飞了他。
男子飞出去,顺势压倒一个壮汉,手中铜盆在地上弹了好几圈,钱币洒了一地。
周围一片混乱,夙颜这才反应过来,她被一个长相恶心说话恶心的凡间男人不由分说地臭骂了一顿!
她堂堂一界上神,哪个不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就这样捧着还怕摔了呢,即便是天帝,对她也得和和气气地说话。她从出生到现在,何曾被人这样骂过?
最关键的是,她招谁惹谁了?
夙颜怒火中烧,那厢杂耍团的人见自家人被打,也是个个撩了衣袖,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几步上前便将两人团团围住。那气势,寻常人看了,着实有几分骇人。
可夙颜此人,人不肥,胆儿肥。当初刚来人间时,明知不是一群妖怪的对手,却还是怒火中烧同他们轰轰烈烈地打了一架,只为出一口恶气。如今莫名其妙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她如何能不气。
一群人将他们围了个严严实实,之前看热闹的人早就跑得没影了,方圆几十米空荡荡的,余下看热闹的人都站得极远。夙颜很满意,这样便不会有误伤。
虽然按天规,神仙不得私自出手对付凡人,但若是凡人自己犯上来的,那边不一样了。
神仙,至少得保全自身颜面不是?
夙颜意在教训,便没祭出湛影,实打实地与他们过招。常亦楠脸色愈发深沉,就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除了与她过招的人,其余的,来一个踹一个。
一场架打完,时间已近中午。远处有盔甲兵器相撞的声音,是府衙的官兵闻讯赶来了。夙颜轻嗤,来得可真快,若她出手狠一点,他们正赶上收拾。
两人找了家酒楼吃饭,夙颜这一架打得有些久,此刻饿得慌,叫了好些东西。常亦楠本不用吃这些食物,但夙颜说一个人吃有些奇怪,他便也陪着吃了些。
酒足饭饱,夙颜什了个懒腰,隐隐听见鞭炮声,很热闹喜庆的样子。她一脸好奇,店小二便告诉他,今日是将军府独子何言川及冠的日子,王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去了,这排场自是得大一些的。
夙颜只觉得何言川这名字耳熟,略做思索才想起他便是沐衡这一世历劫的相好,那个喜欢沐烟却亲手了结了沐烟父亲的何言川。
这趟凡下得,当真赶巧了。
夙颜本对沐烟的事兴致缺缺,如今既撞上了,倒是生了几分看戏的心思。
按照司命的剧本,沐烟及笄还得等上约莫半年的光景,再过不久,何言川他父亲便得挂帅出征然后马革裹尸了。
这小两口,还未开始,便已走向结束。
有些悲戚。
将军府在酒楼后面那条街,与夙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