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期很快便到,正如夙颜料想的那样,常亦驷并未给出个什么说法。他不是糊涂人,自然知道夙颜不过是给的一个拖延时间的借口,一个月,看他如何自救,也看其他人怎样将除掉他的计划完善。毕竟当日东海发兵有些突然。
十月初二,正是夙颜给出的最后期限。
东海、伊红教、沧阑宫三大势力围剿遂聿宫,杀声震天,血流成河。
时至如今,早没人去管什么鲛珠,也无人过问发兵的理由。一场屠杀,一切尘埃落定。
常亦驷手执长剑,独自站在遂聿宫宫门外。青石地面,鲜血浸染,四周尸体铺了一层又一层,空气中是散不开的血腥味,天空仿佛都被染得猩红。
这个地方,昔日有多繁华,今日就有多惨烈。
这一刻,夙颜特意拿了幻生镜到沧桀面前。常亦驷和其他人忙着决一死战,哪有时间管她偷窥。一道灵力注进去,沧桀从头看到尾。
俊美男子身体千疮百孔,大山轰蹋般倒下去。而被迫观看的人,由始至终一言未发。
夙颜知道他内心绝不会像表面这样平静,收了幻生镜,出了柴房。
司嘉拿过幻生镜看了一眼,唏嘘道:“神君可真是惯着你,神魔两界的事都由着你闹,也不怕收不了场。”
夙颜:“……”她哪儿胡闹了?
她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目的的!
司嘉白眼:“你说你,当初他们要打就让他们打嘛,何必等到一个月后,以东海的实力,灭了常亦驷也不是没可能啊。”
“司嘉啊。”夙颜敲她脑袋,“东海好歹算自家人,你忍心看他与常亦驷两败俱伤,鱼死网破?”司嘉摇头,夙颜继续说:“再者,即便苏弥真的带军灭了常亦驷,那东海还剩什么?鲛珠没了,将士也没了,那不凑上去给妖族当下饭菜吗?”
司嘉恍然大悟:“所以,拖到一个月后,是为了让伊红教也出手,常亦驷灭了,伊红教实力也削弱了,东海底牌还保住了!”她越想越兴奋,“你怎么知道伊红教会出手?”
“我哥哥说,鲛珠在遂聿宫这件事,就是伊红教帮忙嫁祸的。”
最开始,伊红美蓝是想联合常亦驷对付常亦楠,结果不尽人意,还让常亦楠探出了老底。现在恰巧东海有意对付常亦驷,他们顺水推舟,何乐不为。
魔界这些事,说起都烦人。夙颜最讨厌这些弯弯绕绕,偏偏在流寂和常亦楠身边呆久了,想装傻都不可能。
是夜,守门童子来禀报,说沧桀想见她们。
三人刚吃完饭,心情不错,想着也是时候了,便一同去了。
沧桀很平静。
他坐在椅子上,目光一直锁住夙颜,从她推开门的那一刻起便没有移开过。
三人心里,都是很恨沧桀的。
他替常亦驷办事,抓了司嘉,折磨了她那么久,夙笑去救人,险些丧命。还有人间村子里成百上千的认命,都是他一手干的好事。
其他不为人知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沧桀轻笑一声,声音有些沙哑:“叫你们来,我只想说一件事。”
夙颜就在门口站定:“说吧。”
他本看着夙颜,一听这话,视线便转向了夙笑,似是想到了什么,唇角缓缓勾起,到最后竟是一个夸张的弧度。他眼中迸发出一种慎人地光芒:“连朝歌。”他重复一次,“连朝歌……哈哈……”
他不再说话,面孔狰狞,举止疯狂,屋内尽是他意味不明的笑声。
可即便是一个名字,在这样的状况下,也被赋予了许多可能,许多意味。
“闭嘴!”夙颜怒喝,“有话就说,少在这装神弄鬼,本上神不吃这一套!”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