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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二宝也醒来了,朴斋就凑到二宝耳边,悄悄儿地说明了缘故。二宝点头说:“这倒也有道理。”秀英就不再勉强,叫阿福上来,把知单jiāo给他,叫他吃过早饭就分头去通知。

    到了下午两点多钟,朴斋涎着脸向妹妹要了三角小洋钱,禀明母亲,踱出门来。从四马路兜了个圈子,兜回宝善街,顺便到悦来客栈,还想找账房先生聊聊天儿。刚到门口,看见一个人匆匆地从门里冲了出来:身穿旧洋蓝短衫裤,背着一个小包袱,翘着几根短须,一脸的怒色。朴斋一觉醒来,感到口渴,下床摸进厨房,双手捧起黄沙大茶壶,咕嘟咕嘟灌了个饱。

    朴斋一看,原来是剃头师傅吴小大,心里纳闷儿。吴小大一见朴斋,顿时换了喜色说:“我来拜访你呀!你们搬到哪里去了?”朴斋约略说了。吴小大拉住了朴斋的衣袖,说

    个没完没了。朴斋说:“咱们到茶馆儿里去喝杯茶吧。”吴小大点头,随着朴斋到石路口松风阁楼上,沏了一碗“淡湘莲”。吴小大放下包袱,和朴斋对面坐下,各取了一个副杯倒出茶来自喝。

    吴小大喝了一口茶,忽然睁圆了眼睛,挥舞着手臂大声地说:“我问你一句话:你可是跟松桥在一起玩儿啊?”朴斋被他突然一问,不知道为的什么事情,心中“突突”乱跳,一时间答不上来。吴小大又一拍桌子,皱着眉头说:“不要误会,我是看你年纪轻轻,来到上海,只怕你上了他的当!像松桥这种砍脑壳儿的,你还是不认识他的好。”朴斋还是目瞪口呆,没话可答。吴小大鼻子里哼了一声,又说:“我跟你说了吧,我这个亲爹,他还不认呢,哪儿还能认你这个朋友?”

    朴斋细品他的话话中有话,笑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吴小大这才气呼呼地说:“我这个做爹的,尽管穷点儿,倒也还有一碗辛苦饭吃吃;这会儿到上海来,不是想要沾儿子的什么好处。就为听说儿子发了财了,我来看看他,也算让我体面体面。谁知道这个砍脑壳儿的杀胚会是这个样子:我一连去了三趟,账房里都说他不在,这也算了;第四趟我去,他明明在里面,就是不出来,倒叫账房拿出四百个铜钱来给我,叫我赶紧趁航船回家去!你想想,我可是等他这四百个铜钱用的么?我要回去,我做叫花子要饭也回得去呀,我要用他这四百个铜钱?”一面诉说,一面竟呜呜咽咽地伤心痛哭起来。

    朴斋极力劝慰,又为吴松桥曲意解释。劝了好半天,吴小大才止住哭泣说:“也是我自己不好,叫他到上海来做生意。上海洋场上确实不是个好地方。”朴斋又顺口敷衍了他几句。喝了五六开茶,朴斋摸出一角小洋钱来付了茶钱。吴小大道了一声谢,背上包袱一同下了茶楼,出门分路,自到日辉港码头找了一条里河航船回乡下去了。吴小大谢了朴斋,背上包袱,自到日辉港找船回乡下去了。

    第二十九回

    登门责难亲情断绝  即席赋诗贻笑方家

    赵朴斋送走了吴小大,在宝善街踟蹰徘徊,决不定这顿晚饭怎么个吃法。摸摸身上,只有两角小洋钱和几十个铜钱,琢磨了半天,先到石路小饭店吃了一段黄鱼和一饭一汤,再到宝善街大观园正桌后面看了一本戏。散场回家,已经过了十二点钟。清和坊各家门口都点着玻璃灯,只有自己门前漆黑,两扇大门也关得紧紧的。朴斋敲了两下,阿福来开门,朴斋问:“台面散了没有?”阿福说:“散了一会儿了。就剩大少爷一个人在这里。”

    朴斋见楼梯口新挂了一盏马口铁壁灯,颇为明亮。款步登楼,听见亭子间里有说话的声音,就掀帘子进去。只见母亲坐在床中央,还没有睡下;秀英和二宝坐在床沿,正说得起劲。见了朴斋,洪氏先问吃过饭没有,朴斋答应一声:“吃过了。”却又问:“瑞生哥回去了没有?”秀英答:“没回去,睡着了。”二宝抢着说:“我们新用了一个小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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