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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也用不了几天。”

    秀英还装作不肯的样子,被新弟极力怂恿,才算勉强答应。于是两家议定四月十七日动身;央对门剃头师傅吴小大的老婆吴妈看守房屋。

    二宝回家告诉母亲,洪氏也说这样最好。当晚吴小大到两家应承了看房的嘱托,又说起闻听他儿子吴松桥如今在上海十分得意,可就是家里一直没有音信,想趁便船去看看。两家自然也都答应。

    到了十七日,雇了一只无锡网船,赵洪氏、赵二宝、张新弟、张秀英和吴小大,一共五人,搬上行李,开往上海。不止一日,船到日辉港码头停泊。吴小大没带铺盖,背上包袱上岸去了。二宝想起哥哥曾经在悦来客栈住过,就告诉新弟,把行李jiāo给悦来客栈接码头的,另喊四辆东洋车,新弟和秀英、洪氏、二宝坐上,一同拉到宝善街悦来客栈。人到不久,行李挑子也挑到了,三个女客就拣了一间大房间安置住下。

    新弟先到大马路去找北信当铺掌柜的翟先生。翟掌柜的派他到南信当铺做事。新弟回客栈来搬铺盖,问二宝是不是要他一起去找张小村。二宝摇摇手说:“找到你哥哥,只怕也没用。你还是到南市咸瓜街永昌参店去找我舅舅,让他到这里来一趟再说。”新弟依言去了。

    当天晚上,张秀英独自一个去看了一场戏;二宝和洪氏满腹心事,未曾出房。

    第二天一早,洪善卿到客栈里来,先见过姐姐,然后二宝上前行礼。善卿先叙了叙阔别多年来的情景,慢慢说到朴斋,这才说了他许多下流行事,并说:“眼下我去把他找回来,以后再有什么事情,我可不管了。”二宝chā嘴说:“舅舅能把他找回来,那最好了。以后请舅舅放心,怎么好再去惊动舅舅呢!”善卿又问了几句乡下近年来收成丰歉,随即告辞。当时张秀英还未起身,没有见面。

    饭后,果然有人送朴斋到客栈来。茶房本就认识,进房通报。船到上海日辉港码头,吴小大背上包袱上岸去了,二宝等人另雇车子往宝善街悦来客栈而去。

    洪氏和二宝慌忙迎了出来。只见朴斋脸上肮脏,鬓发盈寸,身穿七拼八补的短衫裤,已经看不出本来是什么颜色;光着两只脚,连鞋袜都没有,简直像个叫花子一般。二宝一见,心中酸楚,当时就流下泪来。洪氏眼睛不便,还问:“在哪里呀?”茶房推朴斋近前,叫他磕头。洪氏凑近一看,不由得捶胸顿足,号啕大哭起来。刚叫了一声:“我的儿啊!”就痰梗气塞,几乎仰身跌倒。幸亏有秀英在后面扶住,频频解劝,方才止住啼哭。洪氏这一哭叫,引来栈里的寓客们簇拥围观,二宝觉得羞愧难当,急忙同秀英搀扶母亲进房,手招朴斋一同进去,关上房门,开开箱子取出一套衫裤鞋袜,叫朴斋到左近澡堂子里去剃头洗澡,早去早回。

    不多时,朴斋换了衣服回来,虽然面庞消瘦,总算光彩一新了。二宝叫他坐下,洪氏数落埋怨了一顿。朴斋低头垂泪,不敢做声。二宝一定要问他为什么不想回家,一连问了十几遍,朴斋总是支支吾吾,说不出口。秀英笑着说:“他这个样子回来,怕难为情,是吧?”二宝说:“不对。他要知道难为情,倒回家了。我看他一定是舍不得离开上海,拉着辆东洋车,东看看,西望望,高兴得很呢!”

    几句话说得朴斋无地自容,转过脸去,面对墙壁。洪氏不免怜惜,不再责备,就跟秀英、二宝商量怎么回家。二宝说:“叫客栈里打杂的去雇一只船,咱们明天就回去。”秀英说:“你叫我出来玩儿,我还一趟都没出去呢,你倒就要回去了。不行!”二宝央告说,“那么你在这里再玩儿一天,行吗?”秀英说:“先玩儿一天再说吧。”洪氏只好依从。吃过晚饭,秀英要去听书。二宝说:“咱们先说定了,书钱我来付;要是你客气么,我干脆就不去了。”秀英想了想,笑着说:“那也可以。明天夜里我请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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