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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瑶还没意识到命运如同缭绕天周的星辰,又转回了十几年前的那个点,所有情形皆相似得令人恐惧。当然,他和赵无恤不一样,是不畏惧命运的他不畏惧任何东西。

    赵无恤倚在墙上,拭着额头的鲜血,一面望向他,一须臾间神情变得非常可怕,不同于往常。赵无恤眼中猛然迸shè出深沉的、yīn暗的目光,这双眼睛带着血丝,不像是人的眼睛,宛若从黄泉的深处、从形状残缺的鬼魂们眼中才会看到的那样怨dú、仇恨的眼色,赵无恤那历来深不可测的内心漆黑疯狂的恶意刹那间完全展露。荀瑶从来不知道赵无恤会这么看人,特别是这么看他。但他同样也不会为此感到害怕,他甚至再度振奋起了情绪,几乎和赵无恤一样疯狂了。

    有一会儿,他以为赵无恤马上就会冲上前,向他拔出腰侧的长剑,把他在这里砍死,或者他会号令赵氏的军队把矛头对准智氏,可无论哪种都不过是徒然,荀瑶坚信赵无恤杀不死他,也不能打败他。荀瑶忽视了一点,那就是虽然他不惧怕命运,却无法改变命运按照毫无不同的轨道行驶而去,和十几年前一样,驶向了失败的终点。

    赵无恤没有杀了他,也没有攻打他,荀瑶的一通痛骂,让赵无恤现在连掩饰情绪也做不到了。即使如此,赵无恤擦拭着仍旧流血的伤口,缓了一缓,走上前来,缓缓向元帅答道:“能够忍耐耻辱,不会为赵氏招致祸端,先君选择我,或许只因我有这个优点吧。”

    他的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颤抖,不影响这是个完美的作答。赵无恤竭力抑制着对荀瑶一拜,作为告别。许多惊异的目光投在他身上,即使到了今天,赵无恤的选择也和那天如出一辙,他退让了,为着赵氏的未来,他咽下了难堪的苦果。连智氏的家臣也不禁对他肃然起敬,他就这么在众人的目光中转过身去,登上了车子。

    由于一时的恼怒,荀瑶再度侮辱了和自己联手的盟友,作为代价的是脆弱的联盟土崩瓦解,军队失和分裂的结果无可避免地再度降临。或许荀瑶不把赵氏放在眼里,甚至不把郑国放在眼里,加深赵无恤的仇恨和yīn影令他尤其高兴,使他的人生又得到了新的快感,然而他迄今为止为了洗雪失败的耻辱的努力,确实地白费了,作为不惜一切也要得到结果的野心家的角度来说,他早已输给了赵无恤。

    这天下午,赵氏从郑国撤军,傍晚,智氏的军队也踏上了回途。赵无恤这次没有阻止旁人说出真相,不过他本人从不提及这层原委,不管谁问起来都只是说身体不适。

    荀瑶从侮辱了赵无恤的那一刻开始就预见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也很干脆地跟在赵氏后面撤走了。只不过,荀瑶照例把失败的所有都看作别人的错,丝毫没有从自己这方面后悔的意思。由于这次的功败垂成,他对赵无恤倾注了更多憎恨,在回晋国的路上不断地唾骂他,痛斥赵氏为晋国的dú瘤。

    “他以为凭他那样就能够保全赵氏吗?”他像讲述一个无足轻重的笑话一般对张武谈起这件事,脸上仍轻蔑地、愉快地微笑着。荀瑶的高傲丝毫没有因为失败发生任何改变,他以践踏赵无恤这种人作为自己傲慢的养料。从他尚且年幼时,致命的缺点就已经牢牢地固定在他的人格中。无论什么,总会是他的,他是最后的胜利者,他坚定地这么认为。

    荀瑶学不会接受教训,即使命运一度又一度地重复,他还是只会随心所yù,用傲慢的态度应对一切。

    这正是他、也是智氏的最后的悲剧的根源。

    ☆、第 22 章

    赵无恤回到晋阳,把自己灌醉了。

    自从代嬴死,他几乎不再酗酒,然而,当朦胧的令人舒适的醉意再度袭上心头,他还是像当初躺在代嬴怀里一样,屈服了。他需要一点东西来麻痹自己,否则他简直一刻也无法从荀瑶赋予的yīn影中解脱。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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