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乱无章的点头:“好,姑姑应你,姑姑什么都应你,姑姑什么都不计较……”说着,唇便是贴向那唇角血渍。
身子忽然便是被一股蛮横之力给拉开,入目的,是他苍白无色的脸,看着我,只是摇头,坚定亦坚决:“姑姑,不可以的——”说着,猛然松开我,转开身子去,我抬眼看去时,只听得他一声极其压抑的低咳声,紧接着,一口血,还是生生的,喷了出来,溅在那素纱屏风上,点点滴滴,恰如院中盛开的血樱,而我看着,更是心寒胆颤。
“烨儿——”手堪堪伸过去,尚未触及他龙袍一角,便是被他闪身避开。只是瞬间,他立于屏风处,看向我,苍白无色的玉瓷俊颜,愈是显得一双葡萄紫的眸子紫得通透,只是摇头,只是低喘着道:“姑姑,不可以的,不……不可以的……”
心底疼得发烫,好似又把暗火,终于扑腾腾的窜了上来,反问:“我既不在乎,你又有何顾忌?那不成,所谓的顾忌,比你的命还来得重?”
他站在那里,看着我,眸光微闪,唇角轻蠕,终究是,最后什么都不曾说。而我,清晰瞧见,他的十指指尖开始溢出嫣红血珠子来。若再耽搁,下一瞬,便是他的眼眉唇鼻,而我,如何舍得?如何舍得他就在我眼前,遭这般的罪,而我,竟然还无动于衷,什么都不做?
心一横,我道:“放心,过了今晚,待得你醒来,今晚的事,你什么都不会记得。既是不记得,你便是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不曾说完,直觉眼前又是一阵光影闪过,拂过熟悉的气息,只属于他的气息。
然后,我的视线开始恍惚,意识亦是开始恍惚。
恍恍惚惚中,只是记得自己倒在了那熟悉的怀抱内,只是记得一声似有若无的浅淡叹息,只是记得那轻若烟云的声音在耳畔低旋:“睡吧。好好的睡一觉。明晚,陪朕一起去慕容府探视慕容相的伤情……这一次,朕不再抛开你……所有一切,朕与你,一同面对……”
恍惚记得湿润的唇印在我的额心,伴随着那轻然低柔的嗓音:“姑姑,就这样,烨儿已经知足了,烨儿如何舍得让你冒一丝一毫的风险,来为烨儿解dú?”
最后的最后,依稀的,看见那三月的江南,垂柳拂岸,仗剑少年骑马走过,马蹄声声,清风过耳,是谁,在风中朗朗吟道:“与其琼楼玉宇,满目河山。不如沉舟侧畔,仗剑天涯。人生笑看,一世闲散。”
那人说:“姑姑,总有那么一日的,人生笑看,一世闲散,会有的。”
其实,烨儿,行扁舟,赏垂柳,逐天涯,远宫宇,何尝,不是姑姑的梦想。
只是,姑姑的人生,还能拥有那后半生的闲散安宁么?
第五卷:江山万古谋 第三十六章:当无隔阂
醒来时,已是隔日午后,堪堪掀开锦被,纱帐便是被一只手给挑开,微垂视线内,明黄衣角闪过明媚光线,不免头晕眼花。
眼底,明黄衣角掠过,他的手,已然搭在我扶住额角的手腕脉搏处。
时光经年,他就站在这里,一如最初,言少语寡,行止温切,是那样那样的好。
眼角有些发胀,默默的,抽回手,垂眉,低声道:“圣上。”嗓音涩哑。
他就站在我身前,什么都不说,只是站在那里,相近的距离,周身漫漫的,是他凉薄的气息。如密织的丝网,兜着罩来,此微的压抑,浓烈的涨涩,烘焙着一颗麻木钝沉的心。
此时此刻,默声不语的他。总也是让我心生几许不确切,多么怕极了,昨晚一切,只是梦。如今,梦醒了,他还是那高坐帝位的他,纵然非他本愿,却是不得不走他父皇的老路,为了他的帝位营营役役,而我与整个夜氏不过是他帝位的挡路石。
何时起,那般自私无情,从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