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帝姑可慢慢想,朕不急。”我那皇帝侄儿顿了顿,问道,“帝姑在想着人选之余,可否帮朕另外一个小忙?”
我咦了一声,抬头看去,只见他晃了晃那尚在滴血的手,道:“简单帮朕包扎一下,如何?”
我原是想跟他说,包扎伤口自是不难,能不能以此抵消我失踪之事?
但一瞧见宫灯下,他那双锐敏深厉双眸时,还是未敢与他讨价还价,忙站起来,寻了简单的包扎纱布来,只是在给他清理伤口,拔去伤口上的瓷器碎片时,我非常“不慎”的被瓷器碎片划伤了自己的食指指腹。
还没来得及我皱一下眉头,便是被他发觉,猛然握住我的手腕,将我那受伤的食指指腹便是要放在他唇里吮吸,我忙用另外一只手护住,急急的向后缩。
他的唇便是落在我护住受伤指腹的那只手的掌背上,拔凉的凉寒从他的唇角传入我的掌背,瞬间遍及四肢六骸,我没来由的打了好几个冷颤。
总有人,是天生的冷寒。但是,我知道,他不是。幼小的他,身子舒爽温软,依在我的怀里,空气中都是那种软软腻腻的nǎi娃娃香。
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涩,他好似有些失神,我趁机抽回被他握住的手,受伤的指腹有意无意的划过他掌心处那道狭长的伤口。垂眸看去,我指腹的血,他掌心渗出的血,点滴融合,渐至他掌心伤口处不再渗出血来,伤口结了一层薄薄的血茄。
我这才取了纱布,细细为他缠上,打了个简单的结,低头,以牙齿咬断线头:“圣上,伤口,明日一大早,还是传太医来看看——”
我所有未说完的话,在他默声不响的举起我受伤手指头,终是含在他嘴里吮吸伤口的血渍时,瞬然消散,无法再开口说出一个字来。唯有怔怔的看着他的眼,还是那双葡萄紫的眼瞳,不动声色间,寒厉依然,森冷依旧,但是,还有一抹光,在我定神凝睇时,瞬然隐于至深处。
他放下我的手指头,瞧了瞧,道:“只是为朕包扎伤口,也有本事将自己给割伤。看来,帝姑当真不是伺候别人的命。”
他话里话外,总也隐匿了一股子气,如同,那抹瞬然隐匿于他寒眸深处的光。忽然之间,我依稀有些明了,他今晚,真正所气是为哪一桩。
也许,是有气我一声不响的便是玩失踪,目无帝王。但是,他从来都是那样的一种人,只要事不关他的帝王基业,他向来是不屑一顾,若是不在意了,又何来精力发火生气,继而摔碎玉器,甚而糟践自己的手心?
他气的,只怕,还有另外一桩事吧。
他说,我不是伺候人的命。
是啊,向来,纵然是所有人都离我而去,我的身边,还有莫寻,事事为我张罗好,又何须我来伺候别人?
我随意一笑,只道:“篱落不是伺候别人的命,却是伺候圣上的命。”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乏讨好他,只盼他消了心头的那股子暗气,好让我松口气的心意,但是,亦是事实,这些年来,从十岁入宫,便是注定了伺候他的命。
他闻言,默了片刻,起身,朝纱幔外围走去,头也不回的,道:“帝姑是在为这十多年来埋身深宫而不甘心,怨朕么?”
我看着他明黄色背影,摇头道:“篱落谁也不怨,更是不敢怨圣上,若非圣上,篱落又何来这锦衣玉食,至高荣耀?”
他在纱幔尽处立身回头,隔着几重光影看向我,许久,平声问我:“朕想要一个推心置腹,就那么难么?”
我不知该如何应对他的这一句反问。今晚的他,于我而言,太过陌生。今晚的他,陌生得,让我有些心生不安,不安至,不敢去探究其中深源。
他亦是无须我的回答,返身,朝外走去,只道:“时辰不早了,你歇着吧,朕还有奏折待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