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女是缘份,该来的总会来的。许樱瞧了瞧条案上的西洋座钟,老爷还没回来?
刚才老爷派龙睛传信儿,说是梁大人家里的小妾生了个儿子,今天满月,老爷去喝满月酒了。
许樱想起来这件事了,我原盘算着应该是这两天满月,礼都备好了,竟然浑忘了。
奴婢听龙睛说,老爷也忘了这件事,在衙门里听说了,这才想起来,让龙睛去咱们家金楼取了个金锁片,今日喝满月酒的时候送过去了。
许樱点了点头,她预备的也无非是金锁之类的东西,梁家的事也一样乱得很,梁文初今年也有三十出头了,却是二十四岁才成了亲,媳fù比他小了整十岁,老夫少妻娇养得很,素来说一不二,本来他们夫妻已有了两子一女,夫妻感情也不差,可偏偏他媳fù嫌京里苦寒干臊,梁家在京里又无产业,怕是要赁小房居住,日子难捱,推说家中二老需人服侍,派了个小妾随着梁文初上了京,自己在家里呆着,那个妾室虽说姿色平平,却是个乖巧温柔的,一来二去的梁文初倒不惦记在老家的媳fù了,对那小妾极好,如今又生了子,怕是梁家早晚会有风波。
这些事却不是许樱这个外人能管的了,她只管预备好了礼就是了,这边她与麦穗说着些闲话,那边守在门外的丝兰通传道,太太,廖嬷嬷来了。
许樱听说是她来了,赶紧起身相迎,却见廖嬷嬷脸上带着几分为难的笑进了屋,老奴给太太请安。
廖嬷嬷你何必多礼,翠菊看坐上茶。
廖嬷嬷谢了坐,打量着这间暖阁,因是新布置的,桌帘摆设自然都是全新的,却透着股子雅致来,心里暗暗感叹十太太到底是官家出身,这行事作派颇有当初自家姑娘的款。
这大冷的天儿,廖嬷嬷您怎么亲自来了?廖嬷嬷虽说是回来做事了,大半的工夫都是养在家里,没有大事不出门。
如今才是初冬,哪里说得上是冷。廖嬷嬷笑道,只是这京里天冷得时间比山东要长,又干得很,太太您头一年在京里过冬要小心身子。
廖嬷嬷您说得是,往年山东哪有十月底就飘雪的,我瞧着这雪粒子也比咱们山东大。
那是自然了。廖嬷嬷笑道,老奴今番倒也不是无事,只是有桩为难的事想寻太太帮着拿个主意。
您有何事只管说就是了。
我家那个混帐魔星,原得了主子的恩典给了他平民的出身,让他读书考功名,偏生不是个读书的种子,小的时候老奴打得动他,倒还能坐一会板凳读一会儿书,如今人大了,老奴也打不动他了,说他更是左耳听右耳冒,老奴昨个儿问了私塾的先生,先生也说能考个童生已是造化了,又说我们夫妻赚钱不易,让我们趁着他还小,替他想想将来。
许樱听她说了一半就听明白了,廖嬷嬷的儿子比连成璧大了半岁,只吃了廖嬷嬷不到半岁的nǎi,就认了家里养的nǎi羊做nǎi娘,由廖嬷嬷的婆婆看着,老太太心疼孙子不在娘跟前,对他颇为溺爱,待廖嬷嬷回了家,那孩子已然被宠成了顽皮的xìng子,这些年虽说他们夫妻严加管束,在学业上却是不成了,这些许樱早就打听了出来,也曾暗暗的替廖嬷嬷想过那孩子的出路,却没想到廖嬷嬷今个儿到底是找她来了,嬷嬷您的意思是——
老奴倒没想着他能建功立业,只想着……求太太开恩,让他能在商行里帮上点子忙,那怕是做个小伙计,也好过整日闲晃,日后也好成家立业。廖嬷嬷也是轻易不肯低头求人的xìng子,如今为了独子却也不得不低头求人,自然是尴尬极了。
nǎi兄本是自家人,替他寻个出路本是我们夫妻份内之事,何谈一个求字,nǎi兄也是读了多年的书的,怎能从伙计做起?嬷嬷您先回去,后个儿成璧沐休,我把张大掌柜找来,问问他可有合适nǎ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