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苏暖从未长大,她被苏振坤遗落在破碎的童年里。
无论她怎样在人前假装坚强,也无论怎样逼迫自己直到完成工作,她的心始终稚嫩无辜,在苏振坤面前,她缩小回到那个在地上爬行的婴孩。
苏振坤偏过头,不去看她。
苏暖便很快地擦干眼泪,努力地笑起来,很快凑上来:“爸爸,你怎么这么瘦……”
“爸爸,”她叫了一声,“我已经成功了,刚才我已经打败了所有的对手,其实瞿家也没什么好的,虽然和爸爸住的房子小了点,可是我还是喜欢跟爸爸呆在一起。”
苏振坤背着她擦了一下眼泪,表情始终平淡、决绝。
“小暖,我有话要跟你说,你要听好。”
苏暖坐好,笑了笑,不愿让苏振坤cāo心,轻声应道:“我听着呢,爸爸。”
苏振坤淡淡看着她,然后平静的开口:
“你12月18日生下的,我和你母亲是在4月20日结婚的,你的本名叫瞿懿暖,是瞿弈铭和聂晓颖的大女儿。”
死寂的病房内久久回dàng着苏振坤吐字清晰的声音,苏暖眼角的泪滴凝固得忘了落下,她怔怔地看着苏振坤,反应不过来。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苏振坤为什么可以这么清冷平寂的说出这些话。
虽然,他们自始至终,也就是这样平淡地相处。
听上去,那个真相,似乎也极有可能。
然而,应该感谢苏振坤,在她长达二十几年的教育里,给了她无懈可击的适应能力。
所以苏暖一滴眼泪也没有再流,只是攥紧了手,几秒钟后,冷声问:“证据?”
苏振坤淡笑:“苏振坤的一生从未说谎,你直接去做DNA鉴定即可。”
苏暖挣扎着站起来:“我不相信。”
“是不相信,还是不敢面对?”
她的眼泪落下来,冲击的眼睛刀割一般,她把一只手用力攥住衣袖下的伤口,狠狠的用力,脸色平静无波,她知道自己已经相信了,因为苏振坤从未说谎。
只是突然恨透了他的狠绝,又顷刻原谅他的狠绝。
在青岩门和聂晓颖在一起的日子,苏振坤所受的苦痛,一定超过她百倍,她已经见识到聂晓颖的无情,对爸爸,她也一定不心软,尤其是个爱她的男人。
只是想到自己可笑的身份,就觉得心里被戳了一个巨大的洞,忍不住要狂笑。
可怜的苏暖,哦,不,可怜的瞿懿暖,你竟然有一个这么具有童话特质的身世,这真值得庆祝,你这样的生命竟然也终于跟童话牵扯了一点关系。
小时候,苏振坤从来不讲童话给她听,也不允许她看任何童话书,她也从小就被教育,那是虚幻的,是骗人的,看完了只会让人软弱。
果然如此,她现在就亲眼看到自己被安放进一个残忍的童话里,在里面被弃置的长大。
苏暖仰起脸,清冷地笑笑,那笑,竟和苏振坤完全一样的不带丝毫的情感:
“我知道了,谢谢你终于还是告诉了我,虽然听上去不算什么好事,既然你叫我回来没其他事,那么我走了,再见。”
她转身,忽然被自己绊倒,摔倒在地上。
苏振坤似是想要扶她,急着下床,忽然从床上滑落。
“为什么要这样!”苏暖忽然尖叫,挥开他伸来的手:“反正也不是你女儿,你心疼什么!从小到大就改不了摔跤的毛病,也从来不见你要伸手扶一下!反正从来也没有打算爱过我!从来也没有!”
苏振坤收回手,坐在地上,陡然眼泪崩落,无法串联的呜咽,像北方冬天的风。
这个病弱的男人那么苍老,比起聂晓颖那么苍老,虽然不曾细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