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爱她,可是也曾让她相信,她们是这世界上相依为命的父女,因为生活艰辛,苏振坤也曾把所有米饭省下来全部倒进她碗里,却回头埋怨她没有把米淘干净。
她怎会不知道呢,以为这是父亲粗糙不擅表达的爱,却原来,只是对聂晓颖的报复。
这么多年惨烈冷淡的对待,忽然找到了原因,也并没有想象中难以接受。
她从地上爬起来,颤抖着脚步往前走。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聂晓颖?”身后传来冷寂的问询。
苏暖华丽转身,俯视着坐在地上颤抖的苏振坤:
“你不是想报仇吗?那就应该更残忍地对待聂晓颖。爸爸,你觉得,让她知道,她一直恨不得亲手杀死的苏暖,其实是她和瞿弈铭的大女儿比较残忍;还是让她绝望地相信,她的宁儿即将死去,即使换了肾脏,也活不了多久,她不再有孩子,她将一无所有……”
苏暖的声音清冷,悲悯的淡笑,眼泪也悲悯的落下:
“爸爸,哪一个更残忍一些呢?我决心完成你的遗愿,我将用更残忍的方式对待她。她将一无所有!”
她拉开门:“我再也不想回来了,我们终于不必再见面。反正,你看到我也是厌恨,现在,我也一样,爸爸。”
她走出去,不再回头,也注定了这辈子都没机会回头。
她坐了最快的飞机回到京城,钻进自己的跑车里,一路发狂似地疾驶。
一边开车,一边尖利地嘶吼,眼泪随意地崩落,双臂颤抖,声嘶力竭。
她知道自己还有理智,理智到让自己崩溃,所以这么清晰地感觉到痛,却又觉得好笑,尖叫之后是狂笑,把油门踩到最低,想要飞起来。
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也终于知道,原来疯狂竟是这样一种好滋味。
她一路开回了魅影,她甚至有片刻的冲动,想要冲到聂晓颖面前,告诉她:
“好的,夫人,我同意把我的肾脏捐给宁儿,所以以后不要再想方设法折磨我那可怜的爸爸,我会在同意书上签字,然后马上进入手术室,这不是你一直的打算吗?”
她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关上门,便看到有高层拿着一些信进来,摊在她的面前,都是关于南简心一些不堪过去的揭秘,说她是以惯xìng剽窃而被赶出学校的。
“是啊,就是我做的又怎么样?信里说的都是事实,如果她没有做,为什么要恼羞成怒,既然做了,就别怪别人要说。”
苏暖说得很刻薄,不可遏制地笑出声,笑得放肆而畅快,而高层却是望着这样失态的苏暖皱起了眉头,苏暖却推开他歪歪斜斜地走向办公桌。
“我很累了,请你先出去。”
苏暖躺坐在沙发上,用手捂着眼睛,许久的许久,手机响起,一遍又一遍地响起,是她梦幻了很多次的号码,是苏振坤。
她嘲笑着自己,还是爱着苏振坤,心底里还是只把他当成爸爸,无论他说的那些是不是事实,此生,她只有一个亲人,一个爸爸。
她的爸爸曾深深地爱着她,没有看清爸爸的爱,是她自己的错;她自己看不出来,是因为她的水准还不够。
她一直这样深深地相信,永生都会这样相信,那些残忍的话,她刚说出口就后悔了。
那个悲苦的男人,他的女儿看着他一生艰苦,最终却只说了些冷酷不孝的话。
“爸……”
她颤抖着嗓音叫了一声,委屈而难过,带着无尽的懊悔。
“是苏小姐吗?”电话那头不是苏振坤,“我是苏振坤的主治医生,刚才你走后,你父亲都一直看着门口,说你回来了,看他的样子似乎很想见你,我就出去看了一下,回来的时候,你父亲……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