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颉月原本无所谓的表情变得有几分认真,他把甜汤从穆挽手下端回自己面前,拿起汤匙。
“你可以不用……勉强的。”穆挽说话间,澹台颉月已经把舀了一口甜汤送到嘴里。小小的停顿,接着他又喝了第二口,第三口。直到他把整整一碗甜汤都喝完,也没有出现朗修和那种表情。整个过程他都表现的极其正常。
穆挽忍不住问到,“怎么样?”
澹台颉月拿起帕子拭过嘴角,很中肯的说:“甜。”这真是他这辈子喝过最甜的甜汤。想到他从前似乎从没有喝过甜汤,他不禁怀疑,莫非这世上的甜汤都是这么甜的?
可甜,他却不腻。
穆挽忍不住一下笑出来,原有的尴尬一扫而空。“大家快吃饭吧,今晚还要守岁呢。”
吃过晚饭,几个人围着火炉坐成一圈,开始漫漫长夜的守岁之路。澹台颉月上一次这样热热闹闹的过年,还是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那时他大概和朗修和一般大。
橘黄色的火光映在脸上,显得很温暖。除夕守岁,以祈求家中长辈健康长寿,这是从很久以前留下的习俗。至于多久以前的习俗,大概没有多少人在乎,因为人们只要知道这个方法,能表达他们的孝心就够了。
子时将至,绯衣和修和两个人自动请命去门外放炮竹,炉子旁只剩穆挽和澹台颉月两个人坐着。穆挽挑了挑碳火,让它们烧的更旺盛。
澹台颉月问到,“绯衣说起过一位岑先生,他是什么样的人?”
“少君的能力,不是可以很快查出来么。为什么要亲自问我?”穆挽说到。
澹台颉月说:“我想听你说。”
“他是个很好的人。”简单平淡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他也是个很坏的人。”
穆挽又往火炉里加了两块碳。
静静说到,“他死了。”
穆挽连忙呸了两下,笑着说,“大过年的,说这些多不吉利啊。”穆挽的陈述到此为止。对岑溪,她只说了这样简单的三句话。
他是个很好的人,他也是个很坏的人,还有,他死了。
门外突然响起一串噼里啪啦的声响,接着家家户户门口都点燃了爆竹,扶风城一下热闹起来,把夜里的寂静赶得彻底。
穆挽边跑到门口边对澹台颉月说,“我们一起去放焰火吧,除旧迎新。”
“好。”澹台颉月跟了上去,他觉得,除旧迎新,是个不错的主意。
几乎是同一时间,蛰伏了一个冬天的骨里红梅,悄悄的,悄悄的舒展开来。
——花开的时候,就忘了我吧。
几个人玩的开心,没有人注意到,澹台颉月的目光多次停留在巷口,而那里有一条漆黑的影子。他朝站在远处的侍从使了眼色,侍从便消失在街口。
澹台颉月回到天然居已经是深夜。他绕过曲折的水廊,径直走入后堂。堂外的庭院里押着一个人,虽然被摁着跪在地上,但他一直不断的挣扎反抗。
“少君,人抓来了。”
说话的是北宁王府的一等苍狼卫,夙夜。如果是在燕京城,苍狼卫绝不会轻易出动。但是扶风城不是澹台颉月能一手掌控的地方,有些悄无声息的事情,必须让他们去做。
在冰天雪地里已经半个时辰,庭下的人现在很暴躁。当他看到澹台颉月,他几乎没有思索,大声叫喊,“你知我是谁吗?你敢这样对我,我要把你大卸八块!”
澹台颉月就任他叫骂,十分淡定的坐在暖炉边喝茶。直到喊了有半盏茶的功夫,庭下的人才觉口干舌燥,气喘吁吁。宁谷与姗姗来迟,他睡眼惺忪,走路也十分迟钝。
“颉月,你大半夜的把我叫来,到底有什么…”宁谷与说到一半,正瞅到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