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轻边领了穆挽去后院厢房,边说,“秋姨原是明月楼中曲部的一等琵琶师,后来她的小徒弟碧华取代了她,她就渐渐沦为下人了。本来以她的才艺,尚可再吃香几年,可她自从碧华上台后就再也没碰过琵琶。”
年轻轻说的很寡淡,就像说一件尘封已久的故事,她对秋姨可能连同情都少的可怜。正所谓暮去朝来颜色故,秋姨年轻时或许也是一个绝色佳人,如今她老了,也只能看着别人的风华绝代,多么可悲。穆挽仍旧好奇的是,那位秋姨为什么就再也不弹了呢?
第二天澹台颉月没有来。第三天也没有。
第四天穆挽睡到了晌午,她好奇澹台颉月身上剧毒未清,怎么敢随意离开。估摸着再过两天,他就该再次吐血了,虽然觉得他有龙阳之好,但是穆挽还是不愿看见他那样好看的男子吐血的。苏月美人来过一次,说是叶薇虽然回府了,却留下一位丫鬟在府中守着。
明月楼后院轩舍也算清净,不似前厅纸醉金迷,花天酒地,穆挽住的很惯。偶尔有小歌姬在院外吊嗓练歌,她也学会跟着哼哼两句。有几句词穆挽记得很牢,每逢躺在院里小秋千上看《楚辞》的时候总会唱一唱。
一曲长歌婉转,一顾只影阑珊,一梦红尘路漫漫,几处聚散。一曲参商渐暖,一顾风月枉然,一梦长亭水潺潺,落梅已纷乱。这首曲子名作《之子于归》,填词的是一个名叫青修的人,歌中那个子最终未归,真是一段风月枉然。
年轻轻拨了一个叫红豆的丫头时刻伺候着穆挽,小红豆活泼泼的,整日跟着穆挽叫穆姐姐,对穆挽很是喜欢。
偏院突然传来器具打碎的声音,一阵谩骂声传进穆挽耳里。小红豆跑出去看看情况,回来说是秋姨打碎了东西,碧华姐姐手下的丫鬟正骂她无用。
小红豆扁扁嘴,继续说到,“秋姨真可怜,当初秋姨还风光的时候多少人巴结着,也没见秋姨对谁刻薄过,现在秋姨落魄了,人人都恨不得踩一脚,这些人好没良心。”
小红豆年纪还小,自然不知道人心凉薄。穆挽想起那天秋姨在碧华一曲琵琶语后那一声低低的叹息,决定带上红豆一起去看看。
穆挽到的时候碧华坐在院子里的凉亭里,调着她手上那晚弹奏的那把琵琶的音色,偶尔也抬眼看一看秋姨,神色冷淡,半点没有面前那个人是她师傅的感觉。
秋姨跪在地上,手上拿着帕子,不断擦着地上的水渍,碧华的丫鬟仰春道,“秋姨,看你笨手笨脚的,这冰糖雪梨都溅到我们姑娘的鞋子上了。”
秋姨听了连忙拿手上的帕子去擦碧华的那一双水碧绣花鞋,碧华皱眉将一双玉足往一边收了些,冷声道,“瞧瞧你那帕子多脏。”这样的碧华,一点没有那晚客前温婉知礼的模样。
碧华见到穆挽,把琵琶递给仰春,起身走了。这澹台府送来的人,她自知招惹不起。
穆挽和红豆去将秋姨扶起来,秋姨唯唯诺诺的说着担不起。穆挽想了想,说,“听年姑娘说秋姨本是明月楼中的一等琵琶乐师,我住的这几日有些无聊,想请秋姨教我弹琵琶解闷,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秋姨这才抬起头,早已经黯淡的眼里多了两分光彩。她愣了一会儿,扭过头说到,“我已经许久不弹琵琶了,手艺生疏,怕教不了姑娘。”
穆挽道,“多生疏都没关系。”
她的原意也不是真要学琵琶。
是日天朗气清,明月楼里的人见到秋姨重启乐盒,拿出里面的一把琵琶去了穆挽的院子,碧华沉着脸,冰糖雪梨喝了两碗,火气不仅没降下来,反而更大了。
那真是一把漂亮的琵琶,比碧华那一把琵琶好看了不知多少。琵琶漆了均匀的红漆,琵琶身上用工笔画了一大朵盛开的粉色牡丹,鲜艳动人。秋姨说,“这是我的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