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被破坏的是她的教室,被萨琳妮毁了的是她的话剧道具。如果是我,我也一定会非常生气。
可意外的是,弗雷泽小姐看起来很平静。
体谅,善意,平静。
“弗洛斯先生,”她说,“我知道这可能有些过分干涉您的处理,但是我有一个想法,或许能够帮助茉莉,同时也合乎校纪校规。能否耽误您一分钟时间?”
他们走出了办公室,而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妈妈也跟我一样满脸疑惑,她意示我:你做过这些事吗?我需要知道为什么。我只能低下头。
“我不知道,”我小声说,“它就是发生了。”
所有的事就是这样发生了,我想。即使我什么也没做,此时,也是明摆着“我都做了”。
我看着她,我知道回避她太久了。但我不认为她会相信我,老实说,我最不愿做的事情就是让妈妈伤心。
“对不起。”我含糊其辞。我想她应该没有听到。
办公室的门“咯吱”打开,我们都往那边看去,弗洛斯先生和费雷泽小姐走了进来。他们看起来依然很严肃,只是弗雷泽小姐更多的是平静,而弗洛斯先生似乎更乐观了些。这次他没有坐在那张滑稽的桌子后面,而是倚靠在桌子的一侧。
“克劳福德太太,茉莉。弗雷泽小姐大概跟我说了今天在教室里发生的事。”弗洛斯先生说。他直直地看着我,他的鼻毛依旧在晃动。我试图回避他的直视。
“看起来你在这个事件中的破坏成分要少于其他人。”他在观察我的反应。而我不喜欢给人反应,所以竭尽全力保持原状。
“据弗雷泽小姐所说,你似乎还挽救了话剧表演中最珍贵的几样道具。”他在最后提高了音量,好像在提问。“你挽救了一些话剧道具,是吗?”
我什么也不做,只是默默等着。我还不能给出任何反应,因为我不知道等着我的是什么。
弗洛斯先生双手抱在胸前,我想我的反应并没有让他高兴。“我并没有原谅你,完全没有,”他说,“但是,我可以给你第二个选择。”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房间里所有的目光都注视到我身上,弗洛斯先生也一直盯着我。妈妈转过整个身子盯着我。弗雷泽小姐也从房间的那一头平静而沉稳地看着我。这是多么难以承受的压力,我讨厌别人这样看着我,我只希望能够隐形。这时,妈妈给我一个眼神:“是真的吗?你能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能听出她语气里的紧张与不安。
这真是难以想象。我感到紧张,呼吸急促,几乎厌恶这一切。来吧,我想,快点结束这一切,怎么样都好,就是别逼我解释。
“我想我们应该听听茉莉怎么说,”弗洛斯先生说,“你能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很好。他们要我解释。
我张开嘴,可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就像一条金鱼,在鱼缸外面盯着鱼缸,只是鼓动着嘴唇。
“茉莉,只有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才能帮助你啊。”弗雷泽小姐说。她向我微笑着,那么友善,让人安心。这个微笑就像在一切都还未变坏之前父亲常有的微笑。我的手稍微放松了一些,颤抖停止了。
“这有点难以解释,”我说。我环顾四周,想要寻求帮助,但他们只是看着我,就这样看着我。妈妈有些没有耐心了,她咬着她的内嘴唇。这是在她受够了或者她再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常有的动作。
“哦,小茉莉,”她说,“快点告诉老师,到底发生了什么。”
“慢慢来,茉莉,”弗雷泽小姐说,她的声音清晰而果断。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异常清晰,“我知道你可以的。”
我看着她的脸,强大而善良。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