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不见的何晟突然翻窗而入,秦锦烟和阿花双双惊呆。
何晟向前冲了半步,稳住身子才说:“锦烟。”
阿花冲何晟行礼,何晟点点头,又摆摆手,把她打发下去。
他眼尾扫到桌面上秦锦烟吃剩的半个盲公饼,眉头顿时皱成川字:“你用这个当晚饭?阿花干什么吃的?”
“你又知道这是晚饭?不许是夜宵吗?”
何晟不假思索地说:“得了吧你,你从来没有吃夜宵的习惯。”
一句话,就把秦锦烟噎住了。何晟不快地道:“叫阿花那丫头上来,换了生地方,就不晓得怎么服侍主人了吗?”
“何晟,你别生气。”秦锦烟赶紧拦住何晟,“这事不能怪阿花。”
何晟再瞧一眼那可怜的硬邦邦的盲公饼,不满之情溢于言表:“不怪她?徐来和常满都说过,你胃不好,不能吃太硬的东西,也不能空着肚子喝牛奶!”
“那有什么办法,这是我们这儿唯一能吃的了。”秦锦烟苦笑起来,她见何晟愕然,赶紧又说,“大少爷,行行好,这是内室的事。你们男人管不来,也不好管。今晚就当看不到了,赶紧办完事回端城,咱们过太平日子,岂不是好?”
这句话不知怎的,何晟一听就高兴起来,眉眼绽放,竟是绝世好看。他情不自禁握紧秦锦烟的手:“锦烟,你也这样认为?要回端城过太平日子?”
他高兴得不同寻常,轮到秦锦烟纳闷了。她歪着头,狐疑地打量着丈夫:“你今晚怎么了?太太说,在祭祖之前咱们不能见面呢。”
说起这件事,她也有些泄气。秦家人少,又西化得厉害,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可到了何家,又是选黄道吉日,又是准备各种仪注的,人仰马翻地忙来忙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祭祖。秦锦烟刚才想到的就是这个,莫不是蒋敏有心把自己饿得个面黄骨瘦,到时候祭祖出洋相?
——要么,就是干脆在祭祖之前,令自己知难而退,放弃进祠堂。
可怜她一个堂堂大学生,新式女性。进了这封建大家庭中,竟然行动受限,处处受制于人。
何晟不在意地挥挥手,好像要把那些烦人的礼仪赶开:“仪式什么的,唬人罢了。难道如果咱们生了孩子,我爹会任由何家的骨血到处乱洒不成?这件事有我担着,你不用担心。”
他说得随意,可就是有那么一股子力量,让秦锦烟心头多日的大石落了地。她嘴角噙着自己也不觉察的笑容,清亮明眸看着何晟,见他从袖子里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薄如蝉翼的小纸条来。
“你学过摩斯电码,能不能帮我破译了这份情报?”
秦锦烟昔年在美国除了学习机械工程之外,闲着无事乱七八糟的领域也多有涉猎。其中情报学由于跟国运息息相关,她也学过一点。那会儿她和白莉两个经常一同钻研各种密码,简直入了迷。回国之后白莉索性入了情报机构做事,想起来除了交出地图那一次,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这位神秘的好友了。
何晟拿到的情报被折得乱七八糟,跟片烂叶子差不了多少,秦锦烟接过来就知道这情报一定经过不少于三道手。她不敢怠慢,拿到灯下对照着就破译起来。
不多时,结果出来了,是个地址:小金丝套胡同58号。林絮。
她低声把地址报出来,不解地问:“盛初,这是谁呀?”
能够拿给她破译,说明何晟没打算瞒着自己。偏偏无论秦锦烟怎么探究,何晟那张俊美的面孔上依然波澜不惊:“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他只撂下一句话,依然从窗户翻了出去。
第二天到了饭点,天晴没有像往常那样端食盒过来。反而来了个长衫马褂,有两道很深法令纹的男人。
“我叫舒德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