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敏哑然,感到这看起来柔和好说话的挂名儿媳妇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好拿捏。她按捺心头不快,继续低头喝茶:“这样说来也情有可原。原来我之前听到的那些竟都是闲话了。”她抬头对一旁伺候的女仆说:“天晴,你带三少奶去休息吧。”
天晴答应一声,蒋敏放下茶杯,说:“等过几天安置妥当,开祠堂告了祖宗,就算有个交代了。在这之前,你和老三不能再走到一起的。明白吗?”
秦锦烟站起领命。
何晟这么一去就几天没有消息。晚饭时阿花揭开天晴送来的炖盅,里头清汤寡水的,两块鸡脖子皮有气没力地在里头游泳。阿花不满地把炖盅盖子一盖,埋怨道:“这何家不是说百年望族吗,就是这样对自家儿媳妇的?也忒欺负人了!”
秦锦烟放下手中的书,心平气和地说:“我头一天回来就得罪了我那婆婆,自然没有好果子吃。没关系,饿不死就行了。汤喝不下,吃饭呗。”
结果阿花打开饭盖子,表面看起来凉飕飕的倒没什么异样,往下一翻,几颗黑亮亮的小玩意儿就着筷子头露出来。
“呕——”阿花奔到外头作呕好几下,又奔进来手忙脚乱的收拾,“太太,你别看,这是老鼠屎,好恶心。呕——”
秦锦烟也怔住了,这玩笑开得倒有些大。
何家家大业大的,怎么在饮食这种事情上跟个小媳妇子为难?
“真是阴毒啊。我们什么都没做错,已经这样为难我们了。太太,老太太这是要给你没好日子过。我们啥时候可以回南边?”
阿花抱怨着,心中无比怀念端城的高床软枕精致饭菜。整治着碗筷猛然抬头,却发现秦锦烟不知什么时候已端坐如仪神情凝重。阿花一窒:“太太”
“阿花,你到床头柜子最下面一个抽屉,里头有些干粮。泡两碗牛奶来我们对付着先过了这一顿。”
打发开阿花,秦锦烟翻开手边的书,那竟然是一本《孙子兵法》。上面的黑色大号字体写着:“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
纤细白皙的手在后几句上反复摩挲,深褐的猫眼内渐渐镀上一层阴霾。
因为担心口味不习惯,秦锦烟在南方备了好些小吃过来。她做梦都想不到那些盲公饼c马蹄糕c疍家糕c蛋散之类的东西会变成自己如今果腹的食物。
盲公饼刚出炉的时候又香又脆,放得久了吸收了潮气就变得石头似的咯牙。阿花用热牛奶泡软了来吃,啃着啃着,磕巴一声,磕到个大沙子。大沙子连着一小片雪白的牙齿吐出来,阿花眼圈红了。
“这该死的陈叔公,要死了,在盲公饼里掺沙子!看我回去不闹臭他家招牌!”骂着骂着,眼泪就一点一滴落下来,“太太,对不起啊太太,都是阿花没用,没法给你搞到吃的呜呜呜呜呜”
反而秦锦烟一口一口慢条斯理的吃得安稳,反过来安慰阿花:“没关系,大家都不想这样的。你放心,这种日子不会过得太长。”
主仆二人正吃着,窗户猛地一开,秦锦烟眼前一花,数日不见的何晟已站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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