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手艺活儿,又差人到秦府拜会,送了不少北方的特产来。
这一日,二小姐秦婉蓉也到书舍听课去了,大太太正巧得空,便在抱厦里头吃茶,北方送来的君山银针,端的是好味道,和姑苏盛产的碧螺春,很是不同。
刚搁下茶杯,就见李妈在外面通报,大太太心知李妈为人,若不是有事,断不会挑这时候来见她。
“见过大太太,二姐儿怎地不在屋儿?”李妈先堆了笑,只问秦婉蓉。
“二丫头读书去了,难得我耳根清净,吃了这半日闲茶。”大太太又命锦娥下去烧水,将剩茶换了。
“二姐儿多读书,端是好的。”李妈心下琢磨着,如何开口。
大太太明眼一瞧,便知了七八分,李妈和柳娘子私下有jiāo情,她也是授了意,不过是替秦老爷,买个心安罢了。
“李妈可是有甚么事情,只管说来便是,我也不是那尖酸刻薄之人了。”大太太端坐着,又将袖口捋平了。
李妈又迈前一步儿,略微弯了腰道,“说来也没甚么,月底儿到那东厢收账子时,见那五小姐捧了一卷书,正安生看着,我原以为是书舍先生教授的,一问才知道,她未曾去过了。原是我多管闲事,五小姐只问哥儿姐儿们在哪里读书,我一时想着,就应承下来,说帮她问问,这才厚着脸来见太太了。”
大太太听罢并不言语,瞧了瞧李妈,端的静了一会子,让李妈好一阵子不安。
“你说的在理儿,小五虽不是我瞧大的,到底也是老爷的,若是不读些个书,传言除去,终究不是好听的。”大太太脸色转了和气,又教李妈坐到门前儿的靠椅上说话。
“我只图一时嘴上爽快,仍是太太想的周全。”李妈见状,连声儿奉迎着。
“可那穆先生原教了几个人,进度上不大齐整了,再教了小五,想必定是不能周全了。”
那穆先生是京城请来的夫子,早年时曾任了藩王世子侍读,是个名头响当的人物儿了。
若不是秦老爷在京城有些门路,断是请不动的。
让他教秦如蔓,大太太心里头自是有些个想法儿,身份底子摆在那儿,不合她心意。
面儿上说是一家人,不过是客套儿的话,不愿落个不近人情的话柄。
单单这些,也并不那最重要的,人人皆知,那秦老爷在外忙地不消多提。
一回了府内,端的是将心思都放在三姨娘屋里头,她要保得住名声儿,还要打理起这府内事物,几十年来,怎是安生过的?
况且大太太也早早儿明白,婉蓉不喜和如蔓多有亲近,若要放在一处儿读书,指不定要闹出些甚么,一头是自己嫡出的闺女,一头又是那外人看起来的面子,如何也不妥帖。
所以这读书一事,就拖了下来,大太太今儿能爽快答应,自然不是因为李妈。
前些天儿,秦老爷带了一位书生回来,还特意在府内摆了一桌小酒招待。
只知道那书生姓安,原是近日结jiāo的,那秦正德虽是生意场上的,可为人极是喜好文墨,熟通书文,素来喜结各方才子雅士,得了空,便坐而论道一番。
落景园内专有一处雅台,秦老爷赐名匪思阁,又提了字:闻道解意。
生意上,人皆戏称他是那商中孔孟,儒中陶朱了。
大太太早就习以为常,可此次,秦老爷竟是头一回提出,要将那人留在秦府里头,做个先生,且不能亏待了,仍要以上宾之礼相待。
此安大官人,祖上三代曾在朝为官,可官道儿不盛,代代传下来,家业也大不如前儿,空有个落魄王孙的名头。
那书生正是他安家两代单传,唤名安子卿,表字远之,年少俊才,在鲁言坊中小有名气,精通诗文,造诣颇高,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