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道说什么,清媚踌躇着,想着到底要用怎样的话,才能让他心里好过一些。
她不明白他和那个女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看得出来,傲寒很在意那个女人,甚至,不惜用数十年的时间来培养一个为她解雨晴的棋子,他在刺莲岛上看向那座小木屋的眼神,分明是忧伤的,黯然的,却又带着一点难以察觉的期翼,他像所有普通的孩子那样,期待母亲的爱与温暖,隔着薄薄的木墙,他的视线似是要穿透过去,紧紧的拥抱她。
清媚看着他,她想说,还有我,还有我,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她想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过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但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该恨他的,这样一个从来没有付出真心的人,这样一个从来只懂利用的人,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她怎么能够不顾一切的将他拥住。
“清醒的死去,总比浑沌的活着要好,”傲寒侧过头,唇角轻轻的扬了起来,目光柔和的看着她:“我没事。”
慢慢走出门外,所有的黑衣杀手都站在门外,黑衣肃然,神情冷清,然而在他们的眼中,却有一丝按捺不住的欣喜。
每个人都拿着一个小小的包裹,赵总管坐在一张小小的木桌背后,每唤一个人,便有人上来领银票,数量不小,全是大面值的厚厚一叠。
所有的人在看到傲寒出门的那一刹那,便跪了下去,他们的身姿挺拔,矫健如豹,他们都还很年轻,有着凌厉的身手和强大的战斗力。
他们都是傲寒数年来的心血。
而如今,他们都将获得自由。
“起来吧。”傲寒声音柔和,静静的看着他们,“拿了银两,都散了吧。”
“门主……”赵总管回过头,看着傲寒,嘴唇嚅动了几下,似乎想要说什么,一个黑衣人上前来,他轻叹了一声,将手中的银票发放出去。
清媚这时才发现,赵总管也已经老了,皱纹悄然爬上他的脸,原本精明锐利的眼睛也变得有些浑浊。
时光流逝,岁月不饶人。
傲寒静静的站了一会儿,便向傲雪居走去。他的步履很缓慢,一边走,一边细细的打量这个他生活了数年的地方,每一处雕梁画柱,每一片山水浮刻,都是按他的喜好布置,梅花已然凋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杈,箫瑟苍凉,不复往日风景如画,殷红遍野。
“寒也要走?”清媚一直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终是忍不住,打破了这片沉默。
傲寒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她,唇角轻轻扬起:“你呢?你走不走?”
清媚迟疑片刻,点了点头:“我要去找雪衣。”
“花流云?”傲寒静静的看着她,眸里的波纹轻轻漾开,“我救你起来的时候,他已经血液干涸,活不了了。”
“他不会死!”清媚定定的看着他,语气里有丝坚定,“他不会死,他说过会一直陪着我,过去他做到了,以后,他也会做得到。”
“兴许吧。”傲寒微微抬眼,目光悠悠看向远处。
他在想什么,清媚猜不到,但她知道,他这一去,也许便是永别,从此再也不见,天涯海角,再难相逢。
码头边的游舫精致华美,数名宫人衣着鲜丽,恭谨的等着清媚上船。
那是冠玉派来接清媚的人,之前被傲寒拦下数十日,如今清媚现了身,船上的宫人皆齐齐吐出一口气。
与那游舫相比,旁边的那艘小船顿显简陋许多,一叶轻舟,桥形船拱,一个艄公,一桌一椅,一壶清茶。
傲寒将手里的包裹递给艄公,然后回头看着清媚,唇角笑意轻轻漾起,一如既往的温和与暖熙。
“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傲寒伸手轻轻抚上她的发,“冠玉若是对你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