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肯定不是真的。可即便如此,我也依旧无法停止这种忧虑。
正发愣间,多尔衮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院子门口。他已经五天没有来这里了,也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院子里的众人见他进来,纷纷跪在雪地里请安,他并不理睬,径直朝我这边的寝宫大门走来。
我来到正厅时,他已经在宫女的侍候下脱去了貂皮外衣,在中堂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没有任何绣饰的马褂,里面是绛红色的素箭衣。这样的颜色我很不喜欢,有如日落西山,映红了天边的云彩,虽暗暗发亮,总改变不了将要逝去的命运。这种感觉,很压抑,很郁闷。而他的脸色,也在这种色彩的映衬下,显得格外yīn沉。
“你这是怎么了,好像很不高兴?”我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侧脸打量着。
他开门见山地告诉了我,“你的担心还真是没错,尼堪他们果然在湖南吃了败仗。损失很惨重。”
“啊!”我禁不住地惊愕出声,难道我的噩梦是真的?千提防万小心,到底还是出了祸事。一瞬间,我的心就揪了起来,“东青呢,东青有没有事?”
“没事。活蹦乱跳地回来了,现在在长沙据守呢。从奏折发出到现在也有二十多天了,不知道现在李定国部有没有攻城。”说话间,他接过宫女送上来的茶水,揭开盖子喝了几口,然后放下。眼睛望着门口,不再说话了。
能看的出,他着实很恼火。毕竟从天命十一年春天,努尔哈赤在宁远城下吃过那个败仗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七年。这二十七年间。无论是后金军。还是后来地清军,几乎都没有遭遇过什么重大挫折。尤其是他执政之后,更是攻城必克,野战必胜,到哪里都是所向披靡。高奏凯歌而还的。这一次,究竟惨败到了什么程度,我真是不敢想象的,也难怪他这般郁怒。眼下,我虽然有很多问题要问,但是又怕他正在气头上。被我问得更加烦躁。也只好暂时沉默,等他稍稍消减了怒气再说。
难耐的沉寂持续了好一阵子。多尔衮这才长长地吁了口气,勉强缓和了脸色,转头向我说道:“熙贞,这一次也是我一意孤行,大军遭遇挫折,我也不是没有责任。我要是当初听了你的,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了。这种耻辱,还真是开国以来未曾有过地。从上到下,都要重罚,否则他们就不会长记xìng。”
我犹豫着问道:“到底损失如何,他们有没有受伤?”
“没有一个全须全尾地回来的,个个都挂了彩,只不过有轻有重罢了。更可气的是,还折了程尼和锡图库,这两人可是能征善战的大将,也跟了我好多年,我对他们一贯放心得很,谁曾想竟然会这样!”说到这里,他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火又一次燃烧起来,重重地拍击了一下桌子,顿时,茶杯里的水飞溅出来,沾湿了他地袖口。侍立在旁边的宫女赶忙过来帮他擦拭,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只好怯怯地退回去了。
“都受伤了?东青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听他这么一说,我刚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这几天来我经常有不祥的预感,真害怕他出什么事情,就差求神拜佛,给他祈求平安了。
“谁知道具体伤在哪里了,尼堪的折子上只说是俱受创,不过想来应该也不重,否则也不可能不提到。”说到东青,多尔衮地眼睛里总算是有点了温度,脸色也没有刚才那样yīn沉了,“也就是他,还稍微让我欣慰点。多尼在折子里提到,说战前他曾经建议过稳扎稳打,只不过被他们否决了,如今吃了败仗,他们才念起东青地好来……还有啊,尼堪他们的大部队被李定国设计包围起来,险些全军覆灭,幸亏东青和多尼及时率兵驰往救援,这才减少了损失,否则他们都得丧命。”
我更加地心慌意乱了,也不知道这孩子哪里受了伤,会不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