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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天她过生日,我买了蛋糕去看她。冬天很冷,天气很阴,好像除了我爱上她的那个星期以外,我们一直都在那个阴暗寒冷的冬天。到她们宿舍时已经很晚了,天全黑了,而那天她们那里还停电,大家都在用酒精炉做饭。她穿得和个小熊一样,但因为画画的缘故,手还是冻得跟大萝卜似的。当时,她们就在集中批量生产高丽画。我心爱的女孩一手挽着垂下来的头发,小而翘的鼻尖也是通红的,一笔一笔在画高丽画。一天她们可以生产四张,每张可以赚到40元钱。  吃晚饭的时候,她就在我身边。没有电,火光下她微笑着看着我,眼睛里是闪亮的火光。我想我第一次握女孩子的手就是在那里。她的小手实在太冻了,我捂热了她的手。最好的爱情都是最简单的。那年昆明的冬天很冷,我记得,她的信和笑容很温暖。  春天到了,阳光明媚。我和她结束了,原因是她妈妈。她父母离婚,她和妈妈住在一间12平米的房子里。她的妈妈严厉c多病而暴躁,对她要求非常严格。我经常在周末去她家,和她们聊天。他妈妈也很喜欢,我想她老人家当时一定洞穿了我的狼子野心,但是她也不说破,还经常鼓励我去找她们。  有一天,她妈妈又在严厉地批评她,说她的颜色调配方法不对,她大约回了一句“有什么关系”一类的话。就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妈妈就出手了,重重给了她一耳光。我当时和她们的距离不超过1米,那房子真小。这记耳光就像抽在我脸上,我惊呆了。我看着她捂着脸,泪水落在她那条黑白格子的呢裤上。  她当着我的面打我心爱的人,这是绝对不可以接受的,我当时杀人的心都起了。不知道我是怎么起身告辞的。我离开了她家,满脑子都是那一记耳光。在我少年时代,除了从老鬼的《血色青春》里,我没有见过那么残酷暴虐的行为,而且是摧残美好的行为。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她母亲,到现在都不能。  那天离开之后,我再没有回去过。这里面的道理我想得通,她母亲处在非常艰难的情况下,她就成为她母亲的惟一希望,因此她母亲对她异常严厉。但是我永远无法接受我心爱的人被当着我的面打耳光的行为,这是暴行,不是其他。这种震惊维持了很长时间,一想起她,我就觉得心痛。我慢慢回忆起当天的各种对话,突然明白了,这一耳光是专门打给我看的。知识分子真虚伪!知识分子真残忍!知识分子真残暴!  明白了这一切,我觉得自己受了很重的伤,快要死掉了。还好,学习压力沉重了起来,我变成了学习狂人,时间就好过得多了。再后来,她母亲托人传话问我为什么不去了,我只说忙。我甚至有些怨恨她,觉得她为什么要忍受她暴君一般的母亲,我父亲早不敢动我了,因为他要动手,未必是我对手。  这事很让人不快,然而年轻,什么都容易忘记。我上了大学,有了女朋友,毕业了回来,听说她已经去了日本留学。她母亲给了我个地址,写着东京都调布市的什么地方。她一个人在那里,我一想到她那单薄的样子,就觉得很伤感。两年前,听说她回来过,要找我,可是我在中甸。一年前,我经过她家,那里被拆了,盖起了高楼。  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以为我的初恋是大学里的那次。今天我想起了她,我才想起来:  我的第一任女友有和她一样善良的性格,一样冰凉的小手,一样闪亮的眼睛。  我的第二任女友,有和她一样翘起的鼻子,有一头和她一样的短发。  我的第三任女友,和她一样有悦耳的小声音。  我以为我遗忘了,我甚至很多年都想不起她来了。我现在才明白,她在我心上钉下了第一个钉子。那时很早,那钉子很小。但是随着岁月的流逝,顺着那钉子我的心慢慢裂开了一条曲折的线,联系起所有我的女友,只是当时我都没觉察而已。  记得从她家逃出后,我回家躺在我的床上,想着与她有关的种种。我答应她我要做她的守护天使,而她才是这所有流光里不变的我的守护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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