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望向义净时,见义净正旁若无人地阖着目,右手五指曲动,口中念念有辞,额间布着密密麻麻的汗。他知道义净一定是在推算沈千染的生辰八字。
他悄然在龙椅中坐了下来,拿了身边的一本佛经,随意地翻着。
“皇上请恕罪,贫僧方才失礼!”义净抹去额际的汗。
“这时辰八字有没有错?”
“依贫僧看,此八字倒很合沈家二小姐的命格。日元为丁亥,丁火柔中,生于冬季,夫星为亥,呈日贵格,是女命中的吉格。尤其是夫星所坐为天乙贵人。可惜八字一片水地。喜木忌水。年上虽有兄弟丙可相助,可惜坐支又为子水,助力不强。五行中身为印星的木未透干支,说明此女父母皆无靠。一生有三劫,六岁起运,遇水地,为一劫。十四岁流年,天干地支皆为水,又一劫,十九岁天克地冲,为大凶之兆,如果避不过,应过不了冬季。但如果能身遇贵人,化险为吉,从此后一帆风顺。”
兰御谡思忖,沈千染是在六岁时开始中了十年白发换红颜,时间上是吻合,便问,“大师预算得出此女十四岁所遇的是什么劫?”
“此女十四岁时,身遇七煞,应算是犯小人。”义净略思忖,又推算了一番,张开眼时,用肯定的语声道,“对方应是个女子,戌年出生!”
兰御谡突然冷笑出声,眸光象透过重重大殿,落在了某一处,凤眸眯起,“大师的意思是,沈家那丫头,会以十四岁那年遇到一个与她犯冲的人?”
“不错,皇上,如果此七煞的命格是水命人,那对沈二小姐来说就是雪上加霜。”
兰御谡不语,思忖片刻后问,“朕想知道,她是不是异相?”
义净没有直接回答,神色间带着一丝犹豫,最后答非所问道,“这样的命格,这世间同年同月同日甚至同时辰的人不少,但各自命运皆不同。所为何故,就是因为出生之时,在受天地之气那一瞬,受出生之地所影响。如命中喜水、忌火之人却生在南地,或是。生出时,八字与宅家父母兄弟相冲,也会带来影响。所以,为了慎重,贫僧必须去看看这沈二小姐出生时的地方,风水及房中布局!”
“这不难,让沈老夫人领路便是!”兰御谡突然执笔,写下八个字递给了义净。
义净接过一瞧,大惊失色上前,跪到了帝王的足下,“皇上,恕贫僧不敢断此人之命!”
“壬午年、壬午月、壬午日、壬午时,大师只需回答朕,此人是不是沈千染的贵人!”兰御谡将笔的搁,冷笑出声。
义净偷偷嘘了一口气,又瞧了手中的八字,咽了一下喉中的口水,谨声道,“丁壬合木,如果沈二小姐遇此人,日元化为木,则不再忌水局!”
兰御谡忆及江南水患和扬州山体滑坡之事,显然,这不是人力能够推算出,沈千染却能将两件天灾利用得如此彻底,除了她早已预知外,兰御谡实在想不出一个平平凡凡的闺中女儿,会有这样的神力!
眸光流转冷冷扎在义净身上,语声彻骨,“其实大师心中已有定数,此女就是异相。为何吞吞吐吐?”
义净一叹,只能如实道,“贫僧泄露天机,恐将来受反噬。而皇上若因为她是异相,而强行劫断其命程,那二十多年前的祸害将重演,届时,只怕皇上会怪罪于贫僧!”
“那有何良策?朕相信你敢走到这一步,已有所谋!”兰御谡自是难忘二十多年前的宫变,皇家子嗣死伤无数,先帝亦因此百病缠身。
“皇上,此女命中又有七煞,如果皇上能找到这七煞女,或许她能破沈家二小姐的命局。再设法让她与命中贵人相离,助力一弱,那在她十九岁的天克地冲之年,必死于冬季!”
兰御谡一把拿过义净手中的萱纸,扔进了一旁的宫灯之中,瞬间化为灰烬。他的神情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