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儿这才哇一声哭了起来,飞奔去抱住林微容哽咽道:“大姑娘不怕不怕,铮儿陪着你,咱们去找太子殿下,捏死这个该死的成王爷!”
林微容背后早已一片冷汗,强自镇定地安抚了铮儿,这才同吓得面如土色的刘大海一道,唤了躲到灶间的几个伙计出来收拾了满地狼藉,又吩咐下去找人来修理桌椅长凳,换上新的碗碟。
好一番收拾,已是到了晚上,林微容没敢告诉林老爷子,又严令酒楼内的伙计们不许张扬,关门一日休整后,生意照做,门照开,旁人问起了就说有人在店内斗殴,花费了一日时间修补。
伙计们也都是机灵人,倒是个个装得若无其事。
只是林微容心中憋了事情,一连两三日坐立不安,终于寻了一日下定决心去白家茶肆找白凤起时,他却不在店内,楼下几个俊俏姑娘早已认得她,笑嘻嘻地躬身行礼道:“少夫人,大少爷这几日不在城中。”
她怔了怔,只得回了酒楼去。
好在这几日倒是安宁,羽林军再没来闹事,那该死的成王爷也没再见到,城中虽是戒备森严,大抵百姓习惯了,也就渐渐地敢出门来。
城中热闹了不少,酒楼的生意也稍稍好了些。
忽地有一日清早开门时,不见了门外来往走动的羽林军军士,沿街的店铺中都有人探出头来好奇地互相打听,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夜之间满城巡逻的羽林军竟消失了。
直到到了午后,才有人打听来了消息,据说是昨夜二更天时,在铜鸾城段陵江边上巡视的羽林军在江中浮草间发现了一具尸首,打捞起了一看,竟是那叛将元峥。
铜鸾城内最是有名的阔嘴说书先生赵五城神神秘秘道:“那人大约之前是与人争斗,被砍了四五刀在要害处,尸身被水泡的都腐烂了,也不知死了几天,羽林军在他衣内一搜,你猜搜出个什么?”
围在街边听的众人推推他:“赵五城,甭卖关子!”
他这才挤眉弄眼地说了:“这元大将军怀中除了私印,竟还揣着不知哪个女子的一只艳红色的绣花鞋哩!”
众人哄笑一阵,纷纷道:“这也荒唐了,不是说逃出牢狱么,竟有那胆子跑去青楼妓馆眠花宿柳,当真也是傻子。”
却也有人哼一声道:“你不说那尸身都泡烂了么?那还能看得清脸?怎么就认定他是叛将贼子元峥?”
众人一想,倒也是在理,纷纷推搡着赵五城非要他说个清楚。
赵五城得意地挥挥手让大家安静下来,压低嗓音道:“谁说不是元峥?早年与元峥相熟的太子亲自前往验尸,揭了芦席一看那尸身的左肩,立即叹了口气道:‘肩伤疤痕犹在,你却走了这条道,可惜,可惜呀!’”
“太子认得元峥,自然也知道他征战沙场多次受伤,那伤疤没假,尸身也便必然是元峥了。”
众人听得认真,也都叹了口气,感慨一阵各自散去了。
林微容与铮儿在不远处听着,半晌无语;铮儿绞着双手长长叹口气,仰头怅然道:“那么好看一个人,竟然是卖国贼人,还这么就被人砍死了……”
林微容心中犹有疑惑,却也没多说,只是带了铮儿回了酒楼去。
这一场闹腾,城中倒是安宁了不少,原先暗巷小街中流窜的偷儿盗贼们消停了一阵,杀人越货的事也好一阵不再发生。
只是宫中却出了大事。
皇帝不知怎么得了怪病,整日里昏昏沉沉,浑浑噩噩,偶尔能醒来个半晌片刻,倒是一如常人般说说笑笑,只是说话间不知何时便会陡然将眼一闭,鼾声如雷。
太医院全体太医束手无策,只气得皇后下令要将这十数个须发花白的老头子都送进天牢去,莲城太子好容易拦下了,唬得这些个老头子冷汗涔涔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