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城赵家的下人喜气洋洋来铜鸾城白家送喜帖时,林微容还能想起当时在赵诗画眼眸间露出的坚毅神情。
那大抵只是年少时的纯真依恋,虽是真挚,却终究还是敌不过成长的磨砺。
只是,那都是后话了。
赵诗画撂完话,昂首挺胸地走了,那湖水色娇小身影如蝶儿一般,匆匆地落下,又匆匆地飞走了。
也不知是商量好的还是怎的,赵诗画走了,赵家二小姐赵琴词却又期期艾艾地在门前站定了,轻声问道:“林家姐姐,我能来找你说说话么?”
铮儿对这丫头的印象倒是好,笑嘻嘻地请了进来,见她吞吞吐吐神色挣扎,便退了下去,留她单独与林微容说。
林微容大约猜到三四分,给她倒了碗热茶,三两句便松了她的心防。
果真如她所料,这位二小姐心中为了曲九重之事愁苦异常,不过十四岁的年纪,整日里便眉头紧皱,怏怏不乐。
她好言劝了几句,才劝得她开心了些,舒展眉头笑起来,抱住林微容的胳膊小声道:“悄悄告诉姐姐,凤表哥前几年跟着师父在外行走,途径我家,歇了几日,有一天午后在绣榻上看书看得睡着了,说起梦话来,我才知道表哥偷偷亲过一个姑娘哩……”
“呀,微容姐姐你别伤心,表哥现如今这么喜欢你,肯定是早就将那姑娘忘啦!”她又慌忙摇手讪笑道。
林微容见她说得神神秘秘,又像是不忍心告诉她的模样,心中笑得打跌,却还是装得很镇定的样子点了点头:“小词姑娘说得在理,他肯定是忘了那姑娘了。”
赵琴词这才松了口气,皱了皱挺俏的鼻尖轻声道:“去年我偷偷跑去皇城姨娘家,在书画铺子里见到表哥看微容姐姐的眼神,我便知道表哥笃定喜欢姐姐。”她顿了顿,狡黠地笑道,“也只有姐姐这样的姑娘才能让表哥那样的老狐狸服软。”
一句话说得林微容不知该如何往下接,好在此时白凤起笑着跨进门来,看一眼手挽手靠得极近的两人,打趣道:“小词,这么不舍得表哥表嫂,就跟我们回铜鸾城如何?”
林微容脸红了红,赵琴词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忽地便又蹙起了眉头,叹着气起身走了。
白凤起有些惊讶,在桌旁坐下了,支颔笑道:“这两个小丫头是怎么了,一会笑一会愁眉苦脸的。”
林微容便将曲九重与赵琴词的事说了,白凤起沉吟片刻,忽地笑道:“浪子回头金不换,姨娘姨夫的确是有些固执了。”
“别忘了曲九重这个大jiān商可是讹了你两千两百两白银呢。”林微容斜他一眼笑道。
白凤起哈哈笑起来:“今后再从他手中赚回来便是了。”
这天傍晚时赵家在前厅设了宴席招待白凤起与林微容,赵家两位小姐竟也没缺席,在林微容身旁坐了,安安静静地用饭;赵夫人暗暗称奇,想到前几日存了私心找林微容说的那些话,不由得有些不安,散席后留了林微容闲话家常时讷讷地道了歉,林微容偏首想一想,只是笑道:“只是小事,赵夫人也并无什么大错。”
就此揭过不谈。
那边白凤起也与赵老爷子对坐品茗,说了许久的话,林微容坐得远,几次偷偷望过去,只瞧见赵老爷子叹了几声,良久无语。
第二天一早,三人离开赵府时,赵家夫fù又备了不少南陵城特产与府中厨子做的糕点给林微容带上了,一直目送他们乘坐的画舫远去。
这一天也是好天气,沿河花红柳绿,鸟鸣声声,画舫在河中缓缓往前行,偶尔与敞口小舟擦肩而过,水面的波纹便被搅乱了,一层层晃动着dàng漾开来。
临河的街道上不知出了什么事,闹哄哄的,官兵四处走动,惊扰了街上的摊贩与路人,人仰马翻,喧闹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