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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气,中和一下冷气。”邻居看见陈末迈进门,脸色刷白,一边骂太太,一边扯小孩,一边笑着打招呼:“那啥,太热了,我家空调漏水……”

    第二天,陈末装了指纹锁,再也不用带钥匙。

    既然老是丢钥匙,怎么都改不过来,那就一定有不需要带钥匙的办法。

    陈末是三十二岁离婚的。他想,幸福丢掉了。每天靠伏特加度过,三个月胖了二十斤,没有告诉任何人。朋友们也不敢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陪他坐在酒吧里,chā科打诨说着一切无聊的话题,看夜晚渗透到眼神。

    免不了难过。

    难过是因为舍不得。舍不得就不愿意倾诉,连一句安慰都不想听到。身处喧嚣,皮肤以内是沉默的。

    既然老是难过,怎么都快乐不起来,那就一定有不恐惧难过的办法。

    喝了好几天,他发现卡里怎么还有钱。想了想,我是三十二岁的男人,到了今天钱如果一个人花的话,是很难花完的。可以坐头等舱了,可以买衣服不看价钱了,可以随意安排时间了,可以没事住酒店尿床也不用洗了,可以把隔壁那桌姑娘的账单一起付了。

    他背上包裹,开始中断了好几年的旅行。三十二到三十三岁,机票和火车票加起来一共三百张。

    难过的时候,去哪里天空都挂着泪水。

    在越南的一座小寺庙,陈末认识了胸口挂着5D2(一款相机的型号)的老王。老王住在河内的一家小客舍已经四十几天,每天胡乱游dàng。他说以前在这里度的蜜月,后来离婚了,他重新来这里不是为了纪念,是要等一个开酒吧的法国佬。

    当初他带着太太,去法国佬酒吧,结果法国佬喝多了,用法语说他是亚洲标准丑男。他懂法语,听见了就想动手,被太太一把拽住,说别人讲什么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可以了。

    两年后离婚了,他痛苦万分,走不出来,来到河内这条街,心里一个愿望非常强烈,要跟那个法国佬打一架。

    但他尝试几次,都没有勇气,一拖拖了两个月。

    陈末跟老王大醉一场,埋伏在酒吧外头,等客人散尽已经是凌晨,法国佬跌跌撞撞地出门。陈末和老王互相看一眼,发一声喊,冲上去跟法国佬缠斗。

    几个老外在旁边呐喊加油,三个人都鼻青脸肿,打到十几回合,只能滚在地上你揪揪我裤子,我捶捶你屁股,也没人报警。

    法国佬气喘吁吁地说了几句,在地上跟老王握了握手,艰难地爬起来,和围观的老外嘻嘻哈哈地走了。

    陈末问老王:“那狗逼说啥子?”

    老王奄奄一息,说:“他记得我,他认为我现在变帅了,但总体而言还是属于丑的,为了表示同情,去他酒吧喝酒打折。”

    陈末说:“他大爷的。”

    老王看着太阳从电线杆露出头,一边哭一边笑,说:“我可以回国了。”

    陈末说:“回国干吗呢?”

    老王说:“我想过了,去他妈的总监助理,老子要卖掉房子,接上父母,一起回江西买个平房,住到他们魂牵梦萦的老家去。我就是喜欢摄影,老子现在拍拍照就能养活自己,我为什么要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我今年三十六,离过婚,父母过得很好,我为什么还要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老王说:“我爱过她,就是永远爱过她。以后我会爱上别人,但我的世界会更加完整,可以住得下另外一个人。”

    我们曾经都有些梦想居住的地方。比如,在依旧有炊烟的村庄,山水亮丽得如同梦里的笑容,每条小路清秀得像一句诗歌。或者在矮檐翘瓦的小镇,清早老人拆下木门,傍晚河水倒映着灯笼。或者在海边架起的小木屋,白天浩瀚的蔚蓝,晚上欢腾的篝火,在柔滑的沙滩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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