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粉绶藕丝裙,风动裙动,偶尔露出裙底的一双丹色绣花鞋来,鞋尖还缝了一对绒球。
她这会扬手扶花,宽大的广袖随肘滑下,雪bái fěn嫩的手臂被乌鸦鸦的鬓发比得如冰似雪,腕上却拿鲜红的丝绦系了一只金铃铛,随动作发出轻响——举动颦笑,皆似勾人。
如此约见情郎堪称楷模的装束,再加上她侍妾的身份,身边一个人也没带,就这么在园子里走一走,都要叫人疑心她存心不良不守fù道,更别说现下是从满府人都知道只住了两位郎君的水荭馆里出来了。
由不得卓昭节与游灿疑云大起!
第六十九章 补画
倘若这水荭馆里就住了沈丹古一个,卓昭节与游灿也就不多这个事儿了。毕竟如今不比两年前,四房和五房不复水火不能相容的景象,虽然不能说罅隙尽去,但怎么也不会刻意去落井下石了。
花氏本来在敏平侯府里就有着没规矩的名声,偏卓芳涯宠她,什么都紧着她胡闹。如今敏平侯为了家族长居翠微山别院,沈氏随女儿出了家,父母俱在却无人管束幼子。四位兄长一则出于对父母的敬畏,二则不想为点小事背上刻薄幼弟的名声,心照不宣的对五房的闹剧视而不见。
沈丹古是早就被敏平侯绑到五房上面了,左右都是一起的,他们之间的事情,其他房里才不想沾手多管。
然而如今水荭馆里还住着任慎之。
卓昭节和游灿是亲眼看着病歪歪的游姿为了任慎之强撑的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拖着病体想方设法的攒着家当、临终前殷殷叮嘱,担心得到死都没能闭上眼睛。
更别说为了任慎之不受任家的气,宁可死后暂不入土,借口眷恋故土,留下停棺江南十年的遗言,以保任慎之能够继续在外祖父家安心读书,而不是早早的扶棺北上,落到任家那班豺狼似的亲眷手里。而任慎之这些年来寒窗苦读,亦是为了成全母亲的心愿,有朝一日金榜题名,风风光光的让父母合葬,天灵安息。
究竟是一道长大的表兄妹,卓昭节和游灿如何能看着花氏影响到任慎之?
想到五房得宠的侍妾独自一人悄悄儿从水荭馆里溜出来——这事儿传了出去,会给沈丹古、任慎之带来多么大的影响,卓昭节与游灿脸色都yīn沉了下来。
花氏一个妾,若非卓芳涯的刻意偏袒,和下人相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今卓家五房人中,以四房最为兴旺。之所以不去管花氏,无非是因为懒得多事。但若花氏的行为举止影响到了四房的利益,四房可也不会放过了她。
卓昭节冷冰冰的看着花氏,一瞬之间心中已经转过了十七八个念头要怎么收拾她了。然而花氏不惊不慌,千娇百媚的道:“前几日旁人送他的一幅古画,他又不说,随便往堂上一挂。我瞧着不好看,便叫下人换一幅,不想换下来后放在手边,叫我不慎浇了一盏沉香饮上去,可不是坏了?偏他喜欢得紧,晓得之后恼起了我,这两日吵了几回,叫水荭馆这边听见了。亏得丹古也擅长丹青,知道后把画要过去看了看,妙笔给补上了,你们那五叔才转嗔为喜——不然,为了这么一幅劳什子,合着他还想赶我出去呢!真是可笑之极!”
“这与你今儿从水荭馆里出来有什么关系?”见她面不改色的说着理由,甚至还似模似样的抱怨了起来,卓昭节可不会因此打消疑虑,继续冷冷的问道。
花氏眼波流转,媚意醉人,嫣然笑道:“哟,七娘子这话问得叫人心里怪难受的……难道是怀疑我在里头做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事情吗?你可看好了,我这么一身装束能藏个什么呀?”说着,她把手一摊,以示身上并未藏物,又道,“何况也不是我说话不好听——这水荭馆里住的两位郎君,都是一门心思念书考状元的主儿,陈设用物,怕是连我一个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