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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袍玉带,圆脸细眼,大约六十岁来岁的当今国丈刘仁甫,一边捋着一直引以为豪的一部美髯,一边冷看着汗流浃背的高恭,好一会儿,才把个蓝封的奏本丢到了高恭的脸上。
“高长德!外放了允州这些年,你倒是忘了什么叫做君父!不想着顺应圣意,居然别出心裁地排了个官绅陛见的单子。”
高恭大气不敢出地伏首请罪,心中悲凉。
眼下的局势,他又哪里不明白。天子自幽燕大败后多年不朝,一向任着刘家把持,而刘仁甫也断不会给任何忠良之臣任何接近圣体的机会。
刚刚入了行宫的泰业帝也乐得将一应事务甩给了老丈人,据说现下已在后面急召了行宫里的新鲜美人。
“长德!”,自觉刚才的行为对这个曾有过背叛之意的属下有些过分,刘仁甫俯下身子和蔼地搀起了高恭,语重心长地道:“陛下身子不好才要往了江南一行,又怎么好劳累着见了一干闲杂人等?不如我引你去见了潞王,他是一国储君也正喜见你这样的忠厚君子。”
高恭搭着刘仁甫的手站了起来,嘴里应着惶恐,面上带的笑容更显谦卑。
刘后所出潞王不过是才三岁大的nǎi娃娃,况且根本就没正式下明旨被立为东宫太子。
第211章 谁是傀儡?
泰业帝驻陛夏口行宫那一晚的夜空挂月下弦,而现在的天空上正挂着一轮上弦月。
经了一次月晦,居然也就混到了八月初八。
独立在窗前的周曼云仰着脸,柔和的月光顺着颊颈而下,将她的身上尽染了层银色,一身天碧色的宫装纱裙更朦胧yù仙。
“唉!”,一声惆怅的长叹,曼云的一双玉手按住了窗框。半个月来,王妈妈一直不停地在她耳边的唠叨,证明了她与她的背后人有安排曼云“见”泰业帝的打算,但是悬而不决的时间让曼云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估摸着现在在这偌大的行宫里,迫不及待等着被宠幸的只有我一个了!”
月光下,一匝银色盘在曼云的肩头上。银子圆瞪着双琉璃眼睛仿若不可思议地盯着正侧头跟她说话的女子。
如果说皇帝刚临行宫,宫苑之中还有些傻女人想着承恩雨露,那么在这些天里那些被幸过的美人的不幸也就将那么一苗苗的希望之光浇得无影无踪。
泰业帝也许真被四下乱起不消停的反贼逼疯了。
按着王妈妈探来的风声,抬进寝宫承宠的美人不但要搜查洗身,绫缎裹扎,还被jiāo待着要在皇帝面前改名换姓,自称了是伪楚刘泰之妻,或是伪齐石家之女等等。无法歼灭着帝国敌人的天子,就只好躲在后宫里拿了这些个反贼妻子出气。
等到了天明,是否能活得了,都得靠女子自己的运气。但总体而言,死了的反倒比活着,更舒服自在。
“据说当今生母肖氏在泰业帝五岁时,被明昭皇后以发了疯症为由关进了冷宫。最后在六月二十九也就是慈仁太后生辰当日自缢而亡。”,曼云轻点着银子的尾,不很确定地问道:“如果肖氏真是有疯症,那种可以传了给子女的疯病,孝宗非要选这么个继承人是不是也太过感情用事了?”
银子的身体怕痒似的缩了下,攸地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曼云回过头。看向了黑暗中正缓步向她走来的身影,轻声笑道:“王妈妈,你倒是回来得极快。”
穿一身青色宫衣的王妈妈直愣着双眼,如同梦游一般举着双手,手臂上挂着一个黑布包袱,晃悠悠递到了曼云的眼前。
周曼云的眼中立刻现出了抑不住的欣喜,三下两下就解开了包袱,细心翻看起来。已经暗中考验了中蛊的王妈妈十几日,直到今夜曼云才第一次控着蛊虫让她做事。
里面的几件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