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感受到身体极速下落了一段,几番颠簸,最终稳稳落在温暖的怀里。
抱着他的男人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段子矜掀开罩住她视线的西装,发现江临正单膝跪在一块大石头上,膝盖抵住了锋利的石块,似是不慎跌倒。
身后的洪流不停从他脚下淌过,江临眉眼淡然,是深深的隐忍,“吵醒你了?”
段子矜摇摇头,急匆匆打断:“没事,你怎么了?是不是磕着哪里了?”
江临单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摸了一下膝盖,西裤被石块穿破,那里一片温热粘稠。整个膝盖疼得快没有知觉了。
他面不改色道:“夜路难走,不小心滑了一跤。”
段子矜挣扎着要起身,“我扶你走。”
她拼尽全力的动作被江临一只手轻易按住,“别乱动,你不是喜欢背着吗?上来。”
段子矜拗不过他,反复确认了几次他没事,才又重新趴在了他的背上。
这个姿势对他来说确实省力一些。
江临却用了很久才站起来,双腿立住时,伟岸的身躯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他走路的速度比开始慢了许多,而且越来越慢。如果不是一直下山,很轻易就能发觉他左腿和右腿迈出的步子,一深一浅。
段子矜本想问些什么,犹豫了很久,却将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因为她远远看到了在雨中静默伫立的实验楼。
还是低沉清贵的嗓音,含着浓浓的倦怠,眼里有段子矜仔细辨认也没能看懂的神情。
“到了。”江临说着,加快了脚步,将她背进观测室,迅速放下。
段子矜刚要开口,那抹高大的身影却如山峦倾塌一般,重重地倒了下去。
她大惊失色,“江临!”
边喊着他的名字边打开了灯,段子矜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说不出话。
江临的西裤早已经破得不能看了,砂石嵌进了他血ròu模糊的小腿和膝盖里,甚至嵌入了骨头里,定是他跌倒时伤的。
这一路把她背下山,又不停的磨损,受到二次伤害,尖利的石子磨着他的腿骨,这疼痛她简直无法想象!
此刻江临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像是失血过多的症状。怪不得一进研究所里,他就撑不住昏了过去。
她想起他在最后几级台阶前愈发迷蒙的眼神,这才明白过来,那其实是,松了口气的表情。
他说,到了。
气若游丝,如释重负。
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心头的最后一块大石头落地,所以可以放心地晕倒甚至死去?
江临,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段子矜颤抖着捂住了嘴,泪如雨下,顾不上自己虚弱无力,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见,攥住他的手说:“江临,你醒醒,你醒醒,我马上叫人来救你!”
她打了好几通邵玉城的电话,无人接听。偌大的研究所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个昏迷不醒,一个发着高烧。
这里还没有正式员工入驻,供科研人员使用的生活设备并不齐全,连检测雷达都是今天现装的,更何况电话这种东西。
段子矜咬牙,从江临怀里掏出了他的手机。
屏幕上许多未接来电,无一例外,都是“贝儿”。
她却无暇计较许多,翻出通讯录里商伯的电话,一狠心打了出去。
此时,江临的伤口仍有血液不停地涌出来,腿部已经渐渐停止了抽搐,连身体也随着分秒的流失而凉了下去。
段子矜捧着他的脸,温热的眼泪落在他冰冷的唇上。
“江临,如果他们赶不过来,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大不了我陪你。”她的头脑昏昏沉沉,“我们都累了,八年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