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缝里挤出来一般,“我只要一想到她对我做那些事情,我便没办法忍,我真是恨不能立时当面质问她,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凭什么要那样对我!”
所谓“爱之深责之切”,这句话放到任何人身上都是一样,他先前有多敬重爱戴大杨氏,如今便有多恨她,所以实做不到君璃方才回来路上要求若无其事。
“你说她凭什么那样对你?”君璃拉下脸来,嘲讽道:“就凭你蠢,就凭你好糊弄,不然她怎么不那样对别人,只那样对你,且一对便是二十年?说到底,你们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你若再这般喜怒形于色,也别说什么揭穿她真面目,让她把吃了都吐出来了,还是浑浑噩噩过你日子罢!”
君璃这话说得实不怎么好听,若是换做以前,容湛听了这话,是定然要翻脸再不济也要心里记上一笔,但这会儿他却只是委屈嘟哝了一句:“我这不就是白说说而已吗,也值当nǎinǎi说这么大一篇话,也不怕口渴?”
不过被君璃这么一说,他发现他绷紧神经无形中已放松了不少,心里也不像方才那般压抑得要bàozhà了。
远远,大杨氏屋外侍立丫鬟已瞧得二人过来了,忙朝里通报了一声:“大爷与大nǎinǎi来了。”然后屈膝给二人行起礼来。
不多一会儿,便见一身家常半旧不藕荷色衣裳,瞧着有些憔悴大杨氏扶着平妈妈手亲自接了出去,一瞧得容湛,便急声道:“我儿,你身上伤还没有好呢,依照我原意,今儿是不想让你出门,一个不慎吹了风,可如何是好?还是想着你向来爱热闹,这些日子只怕闷坏了,所以才允了你出去,你如今既已回来了,便回你自己屋里便是,又巴巴来我这里做什么,万一累坏了,岂不是要我疼得慌?”
君璃看来,大杨氏表情与声音都与先前一般无二,仍是那么慈爱与柔和,当然,君璃一开始便知道这只是表象而已。
可容湛看来,就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他只觉大杨氏表情怎么看怎么透着虚伪,声音也是怎么听怎么透着夸张,真正关心爱护儿子母亲,有哪个是会这般与自己儿子说话?可见她从未拿他当亲生儿子般看待过,可恨他过去二十年来,竟从来不曾发觉过!
——不得不说,人真是一种很奇怪动物,当他喜欢一个人时,那个人他看来,无论做什么都是好;可当他厌恶那个人时,那个人便是呼吸声稍稍重了,都能被他挑出一大堆毛病来。
见容湛半天都不回答大杨氏话,君璃不由有些着急,只得自己笑道:“母亲放心,大爷身上伤虽还未好,但太医说了,日常还是得多活动活动,有利于伤口恢复,况大爷也有好些时日没来给母亲请安了,心里着实记挂母亲,倒是母亲气色瞧着不大好,敢是身上有哪里不舒坦?”
容湛闻言,这才回过神来,只得干巴巴附和了一句:“是啊母亲,儿子已经好长时间没来给您请安了,心里着实记挂。”虽是与大杨氏说话,眼神却一直未正对上过大杨氏脸。
若是换做平日,大杨氏是一定会注意到容湛异样,但她这会儿自顾不暇,满心都想着也不知道娘家凑够了银子没有,将银子送出去后,又能否将杨大老爷给赎回来,等将其赎回来后,又该怎么处置他,才能永绝后患,从根子上杜绝其以后再惹麻烦机会……为此她这两夜都没睡好,所以方才看起来才会那么憔悴,自然也就暂时顾不上其他事了。
闻得君璃说她气色不大好,大杨氏生恐君璃瞧出什么异样来,忙笑道:“不过是这两夜走了困,有些个倦怠罢了,并没有哪里不舒坦。都进屋说话罢,不然旁人见了,还不定怎生笑话儿咱娘仨呢,门口都能说这么半天。”说完当先走了进去。
余下君璃拿饱含警告意味目光瞪了容湛一眼后,方与他一块儿跟了进去。
进到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