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旦弘历开始大肆追查,那就不仅仅是关乎钱沣一人身家xìng命的问题。所有文人墨客的家中藏书,文稿奏折都要被翻查。
各省地方官吏,为了能够jiāo差,必然会强词夺理,说自己几经查找终于找到的元凶。将正经的诗句文章加以曲解,然后给那些满腹经纶的大儒安上莫须有的罪名,到那时又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文字狱。
和惊疑地抬眼望向钱沣,眼底充满了绝望。如果钱沣不主动请罪,换做任何一个人将此事禀报了弘历,怒火中烧的帝王都不会放过署名的钱沣。就连主动请罪,以和对弘历的了解,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保证钱沣的安全。
那可是实打实的巴掌,打在弘历的脸上。弘历本身又是那样自视甚高的一个人,但凡和这事儿沾了边都讨不了好。
和缓缓道:“待皇上病愈,按照行程,下一站就该到曲阜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了这样的事,曲阜又是孔圣先贤之乡,只怕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
钱沣一拍脑袋:“对啊,那曲阜多的是孔家后人,简直就是天下学子之乡,还有一个万世师表在那儿杵着,可不更加重了皇上的怒气么。”
和的手指轻轻地叩着桌面,轻声道:“所以说,钱大人不必惊惶。依和某看,这事儿未必就是冲着你来的,只不过钱大人以直闻名,因此才会被心怀不轨之人利用。
钱沣苦笑道:“和大人,您就别取笑在下了……好好想想怎么消弭皇上的怒气吧,这奏稿满朝上下都传遍了,恐怕不日就会有各省的密折传到皇上手里。可如今皇上卧病在床,这一时半会儿的,就是我想请罪也找不到时机啊。”
和劝慰道:“皇上尚在病中,你不能去请罪,皇上自然也无暇看那堆积在案头的折子。反倒是钱大人你,要先想好说辞。”和的脸色很严肃,他瞧着钱沣气愤焦急的脸色,知道这个直肠子肯定没想到牵连这一层。很多时候,祸事就是这么从口而出的。
谁曾想,还不待钱沣打好腹稿,门外就传来了海兰察粗犷的声音:“你们几个,可有看见钱沣钱大人?”
和看着钱沣满脸纠结的表情,叹息一声,径直将门打开。海兰察不想是和亲自开的门,一边往屋内张望着,一边揉着后脑勺道:“和……和大人……你的病都好了?”
和似笑非笑地看着海兰察:“方才听你的说法,这是寻人寻到和某的地界来了。”
海兰察对和绵里藏针的说话方式极其不适应,他无比怀念当初那个会与他开玩笑的和。只可惜时过境迁,和终究是对他有了戒心。
海兰察只能硬着头皮笑道:“不知和大人……有否看到钱大人?这皇上下了死命令,要将人押到御前去,可我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人……”
和脸色一变,蹙眉道:“皇上……病愈了?”
海兰察点点头,暗自观察着和的脸色,颔首道:“皇上已然痊愈,本来还好好的,只是不知为何突然大发雷霆,命我将钱沣押去别苑……”
和心下一沉,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他瞥了海兰察一眼,侧身将他让进屋。海兰察不明所以地走进充斥着yào味的屋子,一眼就发现了坐在里间的钱沣。
他目光复杂地看了和一眼,沉声冲钱沣道:“钱大人……请跟我走一趟吧。”
钱沣知道躲不过去,一向行事正直端方的他,挺直了腰背,将稍显凌乱的衣着理好,顺着海兰察的手势大步走出房门。
在经过和时,见和无声地冲他说了什么。
钱沣琢磨了片刻,方才明白和说的是:“实话实说。”
☆、第六十章
钱沣跟在海兰察后头,离开和屋子时那么大义凛然,可是越凑近皇帝的别苑,钱沣却觉得自己的腿肚子都在发抖。
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