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回来,我连跑带颠钻进了被窝,他笑着跟了进来,嗔我没有国母风范。“谁有你找谁去啊!”我呼着哈气,捂着小手回敬了一句。他有点尴尬,搂紧了我没有吱声。
我撇撇嘴,也没继续,互相伤害的游戏,不玩也罢。
闭上眼,很快进入梦乡。朦胧间,寝殿外隐隐有人声传来,窸窸窣窣的,倒是不大,却连续不断。我以为误了上朝的时辰,忙越过他挑起了幔帐,可窗外黑得很,根本没见放白。他随我坐起身,问了声“何事喧哗”。
“回,回皇上,呃,呃,仁寿宫传来话,那,那,要,要生了。”
他眉眼不动的“哦”了一声,抱着我又倒了下来。
“不去看看?”傻乎乎的发问,单纯,绝对没有怂恿暗示。
他闭上了眼睛,淡淡说了两个字——“睡觉。”
我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角度,也闭上眼,却睡意全无。
五更时分,他帮我掖好被角,如常去了早朝,没有jiāo代一句。我坐起身,心中犯起了嘀咕,作为女人,我该去看看;可作为情敌,去看她是不是太贱了,我又不是圣母玛利亚,犯得着低声下气的去讨好她吗?犹犹豫豫的磨叽到了早膳时间,也没离开坤宁宫。
心不在焉的晃了一上午,眼看着到了晌午,想着不管咋的,也该生了,就没再寻思下去。岂料午膳过后,他在坤宁宫歇晌,怀恩急冲冲的来了,请安后,气喘吁吁地说:“皇上,那边难产,折腾大半天了。”
他保持假寐,不耐烦的应了声“知道了。”
“呃,太皇太后让老奴来请旨,皇上是要保哪个?”
“都不保!”翻身向里的同时,挥手打发了怀恩。
怀恩求助的看向我,毕竟是皇室子孙,非同小可,连太皇太后也不敢贸然定夺。我心里这个不是滋味,舔了舔嘴唇,道:“能保谁保谁呗!”想了想,若韵婷真就这么过去了,我不是对不起待我如亲生子女般的张峦,临死都没让他们父女相见?我张慕晗恩怨分明,对事不对人,不能这么做,便让怀恩差人去张府报个信。怀恩会意,转身急急忙忙的去了。
未末时分,张鹤龄来了,彼时,我正坐立不安的在坤宁宫里发呆。
“晗姐,李郎中说能保住,弟弟厚颜,再来求姐姐一次,把孩子赐给弟弟抚养吧!”说着,泪流满面的跪在了地上。
我本就心乱如麻,见此更是头晕脑胀,草草应了声“让我想想吧。”见张鹤龄抽泣着往回走,我鬼使神差的也跟了上去。
“晗姐,你,你……”
我叹息,是否该庆幸,在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中看到的是不可思议,而不是担忧畏惧。
一脚刚刚踏入仁寿宫,婴儿有力的啼哭声响彻了云霄。心里“咯噔”一下,到底是保住了,哎,保住也好,孩子终归是无辜的。
走近侧殿,正见张峦热泪盈眶的匍匐在地,口中振振有词,无外乎感谢祖宗神明云云,回身看看张鹤龄,转回头再看满屋子神情各异陌生的宫女,我忽然觉得,自己突兀的到来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张峦大概也没料到我会出现,愣在了当场。稳婆和医婆擦着满脑子的汗水,抱着新出生的婴儿走了进来。一见是我,耗子见猫一般,“扑通”一声跪到在地,哆哆嗦嗦的不知所措。
“给我。”我沉声命令。
“娘娘,这,这是皇子啊!”稳婆吓得流出了眼泪,是收不敢收,递不敢递的。
我讨厌那种恐惧的眼神,那会令我产生十恶不赦的冲动,索xìng上前抢过了孩子,笨拙的抱在怀里,幼小的生命似乎察觉到了变化,不安分的扭动下身体。我低下头,好奇的看着怀中新生的婴儿,竟有一瞬失神,这就是刚出生的孩子吗?也不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