膀,扁着嘴,嗔道。
韩傲定了定神,随即,嘴角上勾,漾起一抹粲然的笑来。他将头凑近了齐文鸢,一本正经的道:“看来没喝孟婆汤。”
嘴上虽是这般说着,心中却是五味陈杂,有惊讶,惊喜,不敢置信。
她,终于,是回来了。
他找过了凤翔以及周围的每一个角落,只差掘地三尺。
有许多个夜晚,他都是在屋檐上度过的,睁着鹰一般锐利的眼睛,将漆黑的院落看了又看。
他实在害怕,她是因为一时贪玩,被居心叵测的人,趁机抓了起来。
将将放弃希望的时候,皇上下了圣旨,命他同何长安一道,出使高凉,寻求同盟一事。
君命不可违。
沿途上,满是回忆,和她的。
那一年,他们一行人,爬山涉水,远走凤翔,只为解绮梦香之毒。
哪怕是到了王府中,他偶然之间见到的女子,也觉得背影像极了她,让他一时难以自持。
若不是何长安拦的及时,他不定做出什么傻事。
到时候,与高凉的联盟瓦解不说,指不定,还会累及一个王朝的命运。
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被重新撩拨起来。他答应了齐敬诗,要将她寻回来。就不能中途放弃,势必,要肝脑涂地。
所以,离开高凉的那一日,他让何长安先行回京,汇报消息。自己则只身,一匹马,一个人,转头去了蓬莱山。
怀抱着她说不定在那山上的侥幸,他上山盘桓了一圈。那时,正值深秋,山上落叶铺地,厚厚的一层。踩在路上,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响彻山谷的声音,更显得他的孤独与落寞,像是从羊群中落伍的小羊,独自到了极目苍凉的地方。
就连初次碰上的那老人,也不见了踪影,就仿佛他从未存在过一般。
物非人非。他感慨着,满心失落的踩着厚厚的落叶,复又下了山。
他望着满眼的秋色,不禁有些绝望,世界那么大,他又该上哪里去寻她。
“你才奔赴黄泉了,本姑娘,生龙活虎着呢。”齐文鸢伸了手,一把敲在了他的头上。然后,匆忙将头别了过去。
方才少年英俊的面庞,距离她,只有短短一指的长度。
她甚至闻的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水气息,以及,他有些乱掉的心跳声。
“呵呵”笑了一声,齐敬诗直起了身子,往后倒退了一大步,道:“数月不见,齐府的五小姐,倒是野蛮了许多。”
他调侃着,嘴角含着笑,心里却是酸的。就连她回来,他亦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从高凉回来之后,他的父亲就先见之明的拘了他在府上,日夜派人盯看着。
他是父亲膝下唯一的儿子,父亲自然对他爱护有加。之所以拘着他,亦是担心在战乱前夕,他又不小心做出什么事情。
父亲的良苦用心,他是懂的,所以,难得贴心了一次。日日在家中练剑习武,努力的将她忘却。
汗水湿透颊背的时候,累到一沾枕头就能成眠,他终于不再频繁的想起她。
这个世上,有个词,叫做无暇顾及。
之后,战争结束,京城中复又平静下来的时候,他已经习惯了宅在家中,倒是不大愿意再出门。白日里,品着茶,想一些往事,然后,微微笑着。
只要她不再凤翔城中,应该就是安全的吧,他自我催眠般的劝慰着自己,然后,时间一久,真的就相信了。
直到前几日,齐敬诗从江南赶回来,到他府上去,说起她已经回府之事。
当下,就有液体从毫无征兆的从眼角,滑落了下来。他像个疯子似的,抱着齐敬诗又哭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