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将茶水点心带了些去后花园,又让蛛儿看着东跨院:“看见哥哥什么时候回来了,来告诉我一声。”
两个姑娘在亭子里落座,这亭子邻着一个小池塘,池塘里有几片荷叶浮在水上,还有几朵荷花散淡的开着。偶尔有风从水面吹来,倒确实有几分凉爽。王令婉看明姜似有心事,就问:“你这是怎么了?拧着个眉头,和你哥哥生气了?”她以为明姜叫人看着严谦在不在,是要和哥哥算账呢!
明姜摇头:“并没有。”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毛,“我拧着眉了?”
王令婉认认真真的点头:“都快打了结了。”明姜扑哧一笑:“表姐又笑我!”
“那你是为了什么烦恼,全不似往日那爱说爱笑的样了?”王令婉喝了一口茶,又问道。
明姜叹了口气,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回头看了看,蝉儿和王令婉的丫鬟红豆坐在亭子外面的树荫下说话,料来听不到什么,就问王令婉:“表姐,你说,是不是真的是‘万般为下品,只有读书高’啊?”
王令婉一愣:“你怎么问这个?若是身为男子,自然是能读书还是要读书的了。再说你们家就是开书院的,怎么你倒还这么问起来了?”
明姜又犹豫了一会儿,再问:“可是,若一个人的志向既不是读书治学、也不想将读书应考当做进身之阶,只想平日种种田,闲来翻翻书呢?”
这问题问的古怪,王令婉听了不免呆了一下,细想之后又忍不住笑道:“那这人必须得家资富饶,起码有良田百顷才成,要不可就得饿死了。”
明姜瞪大眼睛:“自己种田养活不了自己么?”她现在也只跟着范氏听家里的事情,田庄上的收成等事还一无所知。
这可真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才问得出的问题,王令婉叹息一声:“若是年景好的时候呢,一家四口有几亩良田,许是一年能得个温饱,再好一点的来年还有种子下地,也就剩不下旁的了。若是年景差了,少不得要勒紧肚皮过日子。万一赶上家里有嫁娶等事,就免不了要欠债。
更不用提万一遇上灾年,只怕一家子都要喝风去了。这还是自己有地的,若是那等佃户,赁了旁人的地来种,到秋天收了粮食jiāo了租子,年关能不能过得去也难说得紧。”
明姜听得目瞪口呆,原来种田不只是辛苦,还有这么许多难处,过了一会儿,她缓过神来,又问:“那若是种田的人能自己琢磨出提高亩产的法子呢?”
王令婉笑了笑:“谈何容易。农人们祖祖辈辈在种地,也没见到提高多少。指望这个,还不如指望着风调雨顺,少来灾年呢!”说完了又觉得奇怪,“我记得大表哥于这些事务是十分明白的,怎地表妹一点也不知道?”
明姜愁眉苦脸的叹气:“大哥是喜欢这个,但我们都不爱听,他一要说的时候,我们就都跑去玩了。”说完这话,心里又觉得对大哥不住,更加担心他了。于是忍不住又问王令婉,“表姐,那怎么样才能劝得了一个不爱读书的人去好好读书呢?”
“这你可把我难住了。若这人是当真不爱读书,只怕劝的人多了,他心里腻烦,越发读不进去书,反而自暴自弃了。”
明姜一听,这可不正应了大哥的景况了么!她心里有些着急,转头叫蝉儿:“你去看看大哥回来了没有。”红豆也顺势跟着起身,对王令婉说去解手,很快就回。明姜就叫蝉儿带着她,别走丢了。
王令婉看见明姜的样子,忽然有些明白,“表妹说的,可是大表哥?”明姜再不隐瞒,点了点头。王令婉就也叹气:“我能明白大表哥明明不想做却被人逼着一定要去做的心情,可是身为男子汉,本就当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来。我记得早年大表哥曾说过十分羡慕那些游历四方的人,言谈中颇以身不由己为憾。当时我也不懂事,还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