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顺势点头,客套几句,送祖孙俩出了正房,转身时若有所思:香家老太太去找二夫人做什么呢?知道那也是个老来作怪的人,实在不敢往好处猜想,想着过后要找老四媳fù问问才是。
香芷旋让含笑先一步去西院传话,得到二夫人见客的回话,才淡淡瞥了老太太一眼,“您一向不是礼数也算周到的人么?今日是怎么了?为了何事这般心急的?”
老太太笑了笑,“我年纪大了,难免有糊涂的时候,幸好别人不似你,知道对老人家礼让三分。”
香芷旋不予回应,到了西府的垂花门外,停下了脚步,道:“四爷jiāo代了我一件很要紧的事,您一过来我竟险些忘了。您先进去稍坐片刻,等会儿我再回来陪着您和二夫人说话。”
老太太正寻思怎么把她打发掉呢,闻言笑着点头,“你去吧。”
香芷旋深凝了老夫人一眼,上前去两步,低声叮嘱,“二夫人进来肝火旺盛,您等会儿可要留神些,别给气出个好歹,话里话外别让她抓住把柄。”之后将语声压得更低一些,“我跟没跟您说过?我开罪过二夫人,她特别讨厌我。您是我的祖母,等会儿保不齐会被我连累。”
说完,她退后两步,看着老太太。走到这儿找个由头回东府的话,也没人说什么。方才反倒不行,不能在东府就一会儿一变的,平白落了笑话。
老太太却是理都不理她,径自挺直脊背,迈步进了垂花门。
香芷旋摸了摸下巴,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回了东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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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笑跟着香芷旋回往东府的时候,问道:“四nǎinǎi,老安人要是被二夫人气出个好歹可怎么办啊?”四nǎinǎi与香家的情形,她大抵都看出来了,这会儿很担心老太太另有打算,反倒被二夫人羞辱一番。
香芷旋苦笑,“那倒也未必。最好是和和气气的,不然不管怎样,没脸的那个都是我。”
老太太知道,香芷旋是想让她顺势跟她回东府。那丫头知道二夫人要是不给她好言语,整个香家脸上都不好看。
但是,她又不是来跟二夫人吵架的。活了几十年,难道还不会察言观色的行事?也就是跟几个孙子孙女越来越没法子罢了。
二夫人那边,一听香家老太太要过来看望,第一反应是没安好心——把孙女贴钱送人的货色,她就是满心想着高看一眼,都做不到。
但是不管怎样,见还是愿意见的,这一阵闷得紧,不管是谁来都好,能帮她消磨时间就行。
老太太走进门来,二夫人往她身后看了看。下人明明说香芷旋陪着老太太过来的。老太太就随意给香芷旋找了个借口。
二夫人笑着见礼,引着老太太去了东次间坐。
老太太打量着二夫人,脸色有些发黄,嘴唇发干得起了皮,眉宇间凝着些沮丧、颓唐。看起来这段日子是着实的不好过。
二夫人也细细地打量了老太太几眼。只要听说过香芷旋是如何嫁给袭朗的人,看到老太太本人,都会生出与想象中反差太大的感觉。这样不近人情的一个人,看起来居然是这般和善可亲……二夫人嘴角一弯,含着讥诮的微笑。
因着老太太与老夫人前些年书信往来,两个人倒是不愁没话说。心里都是恨dú了老夫人,面上都是假模假样地唏嘘感慨了一番。
老太太道:“我听说老夫人病重,便急急忙忙地往京城赶,岂料还是晚了一步,唉……”
赶过来其实是为着质问老夫人为何翻脸不认人百般诋毁香家吧?二夫人腹诽着,面上则是叹道:“说的是呢,我是如何也没想到,婆婆会走得那么仓促。唉……”
“这阵子也真是苦了你。”老太太满含同情地看着二夫人,“家里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