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拿着画轴,和苏锦泽一起出了知秋院,正欲回水榭,便听见不远处的院子里,长枪嚯嚯杀杀挥动的声响。
她转头看向苏锦泽,低声问道:“你大哥的身手怎么样?”
苏锦泽想了想,不确定地回答:“大概……还可以吧!”
云初将暗卫轻唤过来,指挥着暗卫们把他身上缠着的白布尽数去除。
“你要做什么?”苏锦泽双手抱肘,戒备地看着她。
“若我猜的没错,你大哥应该不是亲生的!”云初看着他的眼睛,极快速地说道。
“怎么可能!虽说他从小经常挨父亲揍,我也怀疑过他不是亲生的,可长得也太像了,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苏锦泽随口反驳道。
云初嘴角抽了抽,“我没说他不是你爹亲生的。”她抬起装着画轴的沉甸甸的大袖,“这上头的才是他的亲娘!”
苏锦泽愣愣然看着她,眨眨眼,再眨眨眼……
“画屏还不到十八吧,怎么可能生下大哥?莫不是什么天山童姥吧!”他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云初扶额,快速说道:“这画轴,是那画缸里最旧最老的三幅之一,少说也有二十多年,这是他的生母,你爹的原配!”
苏锦泽惊讶又犹疑地指着她的衣袖,“原……原配?”
突然,他似想到什么,趔趄几步,眉头紧紧拧着,一时间呆立在那里。
云初见他已经有些明白,不再说话,环视四周,远远看见两个小内侍急匆匆地跑到一个小院外头,又鬼鬼祟祟地止住了脚步。
她眉心一动,对着暗卫打个手势,拽着苏锦泽,一路小跑跟了过去……
……
苏锦江自打从水榭里出来,便径直回到自己的院中,脑子里全是画屏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
他不禁在想,当年自己的生母是不是也像今日这般,仓皇失措,委曲求全!
红缨枪在他手里被耍得虎虎生威,一下一下刺进木桩,发出“噗噗”的声响,猩红的缨穗如血一般爆裂开来,将他的眼眶染的通红。
柳眉说过的话一遍一遍回荡在他的耳中。
“说来也可叹,你父亲原本是春风得意、满腹才华的进士郎,却被恨嫁的殿下看上,沦为公主的家奴。”
“你那亲娘更是时运不济,大病初愈,怀胎三月在家,久等人不回,还以为出了什么祸事,千里迢迢挺着肚子上了京城,结果却发现自己的夫郎变做了别人的新郎。”
“你当那光州是个什么地方,七分山二分水一分田,穷山恶水,十年里头有八年都在闹灾荒,你这个刺史,干的好了是应该的,若出了民祸匪乱,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满朝文武哪个不是听见这地方就躲远了的!”
“一个富庶地方的七品芝麻官都比你这个刺史当得舒坦,不过是殿下一句话的事,可架不住你娘是她心里头的一根刺,你若是过的好了,殿下又怎么会舒坦?”
“别人家的郡王娶妻都娶的名门贵女,岳家兄弟姊妹众多,非富即贵才是良妻,可你的郡王妃,不过是个六品小官家的独女,又怎能成为你在朝堂上的助力?
“这公主府里头,就这几个主子,吃什么用什么,殿下都会亲自过目,郡王妃嫁给你三五载,因何一直未孕?哎!你若是像二郎那般,懂得事事讨殿下欢心,或许殿下还会对你网开一面……”
“驸马为何自幼对你最为严厉,因为你是长子吗?别傻了!是为了以防万一,若有一天殿下连光州都不想让你呆了,起码还有活下去的能力!”
“你打从出生,头上就顶着欺君之罪,二郎的事,官家已经起了疑心,上次是你父亲失手了,倘若哪天你母亲查出来是你父亲干的,那可就……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