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一心,其利断金。高欢安顿好将士们的情绪,又把目光瞄准了长安的宇文泰。尽管宇文泰腰包里的银子不多,高欢也明知从他身上掏不到多少东西,但此时抢劫是次要的,复仇才是第一目的。
几个月来,高欢对宇文泰一直耿耿于怀,要报窦泰被弑杀的一箭之仇。又恰在这时,关中大旱,粮食短缺,不止老百姓吃草根树皮,就连征战的士兵也填不饱肚子,这样的士兵还敢和东师抗衡吗。
高欢哪里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又一次调兵遣将。
不过,此时高欢汲取了上次的教训,分兵两路进攻,自领二十万大军自壶口渡黄河,自北向南,压迫长安。另一路以高敖曹为主帅,领兵三万出河南,进攻潼关。
和高欢预料的一样,宇文泰腰包里的银子岂止不多,简直就是囊中羞涩。军队乏粮,士兵们饿得皮包骨,走路都偏偏倒倒的,风都吹得倒的士兵还想拉出去打仗。宇文泰不能眼睁睁看着手下的士兵饿死,不得不带着不足一万人的将士战马,转移到恒农(今河南灵宝大王镇,古名野王城)就食。
西师部队在恒农呆了五十多天,填饱了肚子,士兵们也有了肌肉。听说高欢的部队将渡河南下,宇文泰带着这一万人的部队急忙退守关中。也是宇文泰的运气好,刚刚撤离恒农,高敖曹的三万部队就追到了恒农,没有抓住宇文泰的尾巴。
恒农是西魏的粮食仓库,高大将军自然晓得这里的重要性,三万军马把恒农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封锁了接济西魏的粮食通道。
双方的部队还未交战,高敖曹就已截断了宇文泰的粮道。胜利的消息传入大营,右长史薛琡对正准备出兵的高欢建言说:“西魏贼兵连年饥荒,所以冒险到陕州来抢仓粟粮食。现在高敖曹已围住恒农粮仓,粮食运不出去。我们最好分兵诸道,不与敌兵接战,等到麦秋时节,敌兵军民饿死大半。那时,宇文泰肚皮里的油水再厚,他一个人又能支撑几天,就是不死,也得投降。所以,我们最好别冒险渡过黄河。就在此地静观其变。”
这无疑是一条捡落地桃子的好意见,而且万无一失。大将军侯景也劝高欢说:“我军几十万大军一举前来,万一不胜,一时难以集结兵马。不如把士兵一分为二,相继前进,前军若胜,后军全力攻上;前军若败,后军可以接应,到时候作为后备部队出去迎敌。”
一向聪明的高欢,也许是钻女人的石榴裙多了,脑袋里只想着女人的体香,此时脑袋进水犯了傻,对这样好的两条建议,居然一条也没听进去,留下十万大军给段韶作后卫,自己亲自率领十万大军,西渡黄河壶口,直取合阳、冯翊(今陕西大荔)。
丞相宇文泰最不放心华州,此时东魏的两支部队面临的都是华州的抵抗,华州的生存关系到整个西魏的兴亡。宇文泰对华州刺史王罴能否抵御高欢的刀锋很不放心,派使者去告诫王罴做好战前准备。
王罴也是眼睛望到天上的角色,拍着胸脯对使者说:“老罴(大黑熊)当道卧,貉子哪得过。有黑熊在此,不论是贺六浑还是高敖曹都休想迈过华州一步。”
宇文泰的使者刚刚离开,高欢的部队就来到冯翊城下。
高欢很轻视王罴几千人的驻防守军,笑着对王罴说:“老狗熊,你是识时务的,大军到此,怎么还不早点投降。”
王罴站在城楼上,对高欢说:“这座城就是我王罴的坟墓,我一个占用这么多土地,嫌他太宽敞了,你们来了,住在这里正合适,有不怕死的尽管来吧。”
高欢有意要试一试王罴骨头的坚硬度,命令士兵向围城发起攻击,结果死伤一片,看来这黑熊不好对付。高欢晓得自己犹如拓跋焘当年在盱眙遭遇硬骨头,不愿在冯翊城下绊住脚步,命令部队绕过冯翊,南渡洛河,在许原(今陕西蒲城原任镇)驻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