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清是烛光还是酒劲,今天的殷君泽格外好看。
我脑子早就成了一团浆糊,踮脚抚上他俊朗眉眼:“别逞强。”
他嘴角一弯,沉声道:“不用逞,本来就强。”
窗外突然传来一道憋不住的笑声,随后立马噤声。
殷君泽摇摇头道:“这些家伙真是,臭不要脸。”他起身,一口气吹熄床头明亮的喜烛,房间里立马变得黑了一半,只有桌上那支小小的红烛还在烧着。外头的月光淡淡地照在窗上,映出几个弯着身子躲在窗外的身影。
那几人见房里熄了灯,遗憾地叹息了几声,立马做鸟兽散了。
殷君泽满意地笑笑:“终于清静了。”他顺手一扯,将床上挂着的帷幔放了下来。
月白的中衣滑下床去,我伸手去够,他拦住我,黯淡烛光中将一张俊脸贴过来,喑哑道:“不必捡了…”
桌上那支蜡烛越烧越短,蜡泪层积,帷幔外的烛火渐渐晕成一朵小小的光圈。
灼热的呼吸jiāo错,他沉身,我掌心一紧:“君泽…”
春宵不闻窗外事,一盏红烛任天明。
醒来时觉得脑袋下的枕头特别柔软,还温温热热的,不由感叹这侯爷府就是好,连枕头都这么高级。然而摸了两下觉得触感不对,再定睛一看,却是殷君泽的手臂。
“醒了?”
我一抬头,恰跟他面对面四目相对,当下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往里缩了一缩。
“别乱动,被子会漏风。”他皱一皱眉头。
我抬起头将他的手臂拉开:“这样你不会麻吗?”
他淡淡一笑:“见你睡得熟,没忍心叫醒你。”他伸手将我一点凌乱的刘海拨开。
我心中欢喜,低头认真地将他泼墨般的长发抽出一绺,与我的绑在一起,打了个小小的结。
他一动不动,待看出来我在做什么,眼中露出几分动容的神色,掌心慢慢抚上来,与我十指紧扣:“樱落…”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他忽然止住我:“够了,不要再往下念。”
征夫怀远路,起视夜何其?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行役在战场,相见未有期。握手一长叹,泪为生别滋…
原来这首诗,讲的不是恩爱,而是离别。
我抬首望进他深沉眼眸。
不许选樱花图案的喜帖,不许念不详的诗。那个意气风发、无所畏惧的少年,什么时候开始,也变得这般容易害怕?
我慢慢靠在他胸膛上,两人长长的头发jiāo缠在一起。
天光大亮,再不起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殷君泽从床上探出半个身子,将散落在地上的两件中衣拾起来,然后又将帷幔的勾子重新挂上。简单收拾完毕后,阿岚端来漱口水和铜盆、毛巾供我们洗漱。
前厅中早膳已经备好,有两碗热粥,几碟小菜,还有些包子馒头之类的面点。
巳时过了一半,我才开始吃早餐,实在是有些惭愧。
正夹着咸菜,残冰匆匆从外走来,手中抱着一个包好的长匣子,笑道:“咦,侯爷起了?”他转向我,“夫人昨夜睡得可好?”
我脸上一红,差点噎着,殷君泽斜瞥残冰一眼,漫不经心道:“昨天有人偷看本侯与夫人新婚之夜的事,我还没找你们算账。”
残冰立马正色道:“侯爷,这是刚才在门口发现的包裹。您看一下。”
殷君泽放下筷子:“哦?几时送来的?”
残冰回答道:“布上还有些未化的霜,这么看来估计是天亮前就摆在门口了。”
殷君泽掂量了一下那长匣,解开包裹上的活结,忽然从中掉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