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廊地板上冲闯,翻滚嬉戏;猫儿叫春时,发出恼人的奇特频率;垂钓时鱼儿轻咬鱼饵的间歇抽搐,提收钓竿时拉紧的钓线……在户外,安妮将生命跃动的旋律让海lún抚摸触觉。
每天早餐以后,她们俩就从家中走出来,目的地是凯勒码头。码头在田纳西河畔,已经完全废弃不用了。码头虽然离家只有两里远,却经常耗去她们很久的时间才能往返。没有人能算准她们是否能赶上中饭时间。锦绣河山,步步生机,海lún充满了好奇,无所不问,安妮也有问必答。
为了解释海lún心中的疑问,安妮常常弯腰伸手抓出甘蓝菜下跃动的青蛙,jiāo给海lún抚摸。抓出藏在草堆中的蟋蟀,让海lún感触蟋蟀后腿震动时的声音。
海lún摸着纤细轻柔的棉花球,安妮教她那是“棉”。棉花曾经是美国南方赖以为生的主要农作物,并且成为美国内北战争的主因之一。海lún抚摸、记忆着野花儿的形态,至于花草的缤纷色彩,只得听安妮的仔细传述了。她们采撷太阳底下熟透的野草萄,闻着它的芳香,品尝舌上甜甜酸酸的滋润感。她们共享阳光烘晒草堆的香味;共享抚摸萤火虫柔软无骨的触感。
一天早晨海lún在田纳西河的岸边,第一次学习“地理”。
老师蹲在泥巴里挖空这里,堆高那里,造出几个奇形怪状的大深坑、一条平坦地、一些高丘。安妮弯腰舀了河水灌满低洼的地方。
海lún一直发问:“老师,这是什么?”
安妮只回答她:“海lún,等一等。”
海lún只好用手观察安妮的每一个动作,耐心地等待着解释。安妮终于做完了,她用泥沙做了一个缩小的世界地图。
安妮讲解bào发的火山,喷出火焰的山顶,奔流而出的熔岩埋下的城镇;冰河曾经慢慢移动,盖满地球表层,冰冻所有的生物;古地质时代巨大的怪兽,它们有尖小的头,庞大的身体,在沼泽地互相扑斗……海lún听得又怕又爱。
海lún从来没有刻意去学习很多困难的问题。后来,当她听到一些人说地球本身的历史平淡乏味时,她疑惑了:“怎么可能?”在她看来,地球是个奇异、瑰丽而壮观,有着许多险恶不可思议的星球。老师用田纳西河的泥塑启发了她智慧的奇妙世界。
海lún最大的发现不在于蝴蝶扑翅,也不在于浩瀚的地球,她的最大发现是找到“自我”。
海lún已经7岁,在过去的5年里,她生活在暗无天日,浑浑噩噩的世界里,对自己一无所知。自从生病以后,她从来没有开怀欢笑过。
有一天,安妮大笑着进入房间,她拉起海lún的手,让海lún触摸她笑吟吟的嘴形、颤抖的喉咙和摇动的身体。海lún面露惊讶,十分奇怪。安妮在她手上写了“笑”字,安妮不容海lún发问,马上把海lún按在床上呵痒。
老师笑着,逗着被扭按在床上的小孩子,老师不停地写:“笑‘。
海lún露出微笑,先是笑容满面,咯咯笑出声音,最后哈哈畅笑。看到一幕快乐的闹剧——听到大笑声,凯蒂几乎不能相信眼前情景。她听到了海lún在欢笑!她高兴得热泪盈眶,幸福地倚在丈夫宽厚的肩膀上。“亚瑟,亚瑟,我真不敢相信,我们又可以听到海lún的笑声了!”
在海lún的许多回忆录中,她对初获数学概念的一刻铭刻在心。那一种理念,不是实质上的长短尺度或形态的大小,它无法用手指头探寻。
问题起自老师问海lún一个简单的加减数目。“海lún,如果你有一块钱,我再给你两个三块钱,你总共有多少钱?”
“十……七。”海lún心不在焉,胡乱作答。
“错。”老师马上拼写:“不要瞎猜,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