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看到她,显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方晏下意识的看看跟着自己坐进车里的杜凡,却见他只是微笑着向自己微微点头,也摸不清自己的猜想到底是不是靠谱,可偏偏又不好意思问出来,一时倒有些语塞了。
杜凡看出了方晏的疑惑,却并没有说明什么,有些事情要日子久了才能见分晓,更何况今天实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他坐好后伸手轻轻揽住方晏道:“你靠着我些,尽量不要晃动,会扯到伤口的。”说着,他又吩咐了罗刚一句:“走吧,开稳一些。”
难得当司机的罗刚其实还真是把好手,车子开得又快又稳,方晏虽然有一点点不舒服,但是已经大大超过她的估计了。只是刚拐出人多的区域,张静兰就说了一句“小心了”。
她掏出了腰带旁别着的□□,虽然还是笑着,整个人却紧绷起来,显然进入了戒备的状态。
就是多年以后,方晏经历过许多次生死一线的危难,甚至也陪着杜凡在qiāng林弹雨里走过了几遭,并且自己也已经练出一手好qiāng法之后,她也依然觉得今天是她难以忘怀的一天。就像电影院里播放的黑白默片,明明是激烈刺耳的qiāng声和汽车加速、转弯、刹车的声音,到最后,她却通通都不太记得,只有那斑驳的日光和耳边那人温热的呼吸留在了记忆里,永远都抹不去,最终凝成年少时光里最后一块烙印,看似模糊实则清晰,触手滚烫。
其实整个jiāo战的时间并不十分漫长,敌人在多次的失手之后显然也已经不再镇定自若无懈可击,于是在预料之中的伤亡之后,图穷匕见的时刻毫不意外的来临了。
彼时他们已经到了一片开阔的空地,方晏扭头看了看,依稀记得这里离码头并不算远,杜凡有空的时候也曾经带她来这里散过步,只是现在杜凡不许她下车,她只好老老实实的待在车里。今天天气好,码头边风也不大,外面的响动可以清晰的传进耳中,她默默的听着。
这个地方也是杜凡他们反复考虑之后确定的,如果遇袭,最后把人引过来是最保险的,盖因这片区域十分开阔,不会给对方提前埋伏的条件,除非对方把人埋伏在江中,即使那些人真的如此安排,这里离码头这样近,实际上根本就是杜凡的地盘,如有异动他们完全可以随时掌握,至于暗处的布置和埋伏,那就更不足为外人道了。
大约对方也看得清楚明白,所以并没有太过于考验大家的耐心,很快就露出了真面目。
大约是放弃了伪装,方晏发现,眼前的沈慧虽然依然是身材娇小面容艳丽,但是气质与以往迥异,看向杜凡的眼睛里弥漫着杀机,哪里有一丝往日的yù言又止的情意呢?此时她整个人如同一柄开了刃的东洋弯刀,时刻准备着把敌人开肠破肚。
“慧子。”并不陌生的声音在沈慧身后响起,伊藤似乎瘦了些,但是鼻梁上的圆框眼镜在灿烂的阳光下反着耀眼的光,恍得人没法直视他的眼睛,更凭空多了几分高深莫测。他似乎是笑了笑,微微提高了些声音道:“杜先生,咱们也算是心有灵犀了。您这份见面礼可不简单呢。”
杜凡的声音不带一丝烟火气:“伊藤先生,久违了。今天能出现,可真是给杜某面子。”
“哪里的话,今天方小姐出院,这么大喜的事情我怎么能不来恭贺一二呢?”伊藤道,“毕竟我跟方小姐也是颇有缘分的。你们中国人不是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方小姐是有福之人。”
“这老贼倒是能扯。”张静兰悄悄的撇嘴,手却始终握在qiāng柄上。
“伊藤先生这样大的阵仗,究竟有何指教,不妨直说。”杜凡并不接话,方晏如何,还轮不到她的杀父仇人来说。
“杜先生侠肝义胆是英雄,我也不绕弯子了。”伊藤道,“我一向十分欣赏杜先生这样的青年